容溥回头看铁慈,轻声道:“殿下,此时顾不得了,咱们后头还有援兵,只要拖过一阵子就好” 铁慈默然,苦笑。 她身上有两件信物,金印龟钮的皇太女印是不能随身带的,带着的一件是她的私人印鉴,青玉刻瑞祥之宝,一件是墨玉“钦德之宝”。都曾经以图谱方式登在朝廷邸报上过。两件都很小,这次出门,两件都做了机关套住,只有她能打开。一件放在特制的簪子上用来束发,一件做了腰间装饰。 瑞祥之宝扔给了沈谧用来调兵阻拦武器出境;钦德之宝在大海的小舟上被那个爱钱的王八蛋给摸走了。 她沉默未答,容溥也便明白印信拿不出,脸色微变。 那边周畅见这边迟迟未答,忽然大笑起来,道:“当真扯得好一张大旗,不过这又能骗谁呢?皇太女殿下明明在盛都郊区的曲云县历练,陛下前两天刚去看过,满朝上下谁人不知?” 李尧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大人心明眼亮,没给人糊弄过去。我就说嘛,堂堂皇太女怎么可能亲身来滋阳行此险事。她要是皇太女,我还是萧总制呢!” “莫拿萧将军玩笑。”周畅肃然答,随即转向容溥,“容公子想必也是被人蒙骗了,既如此,本官也对你既往不咎,你且退开。” 又指着铁慈,“冒充皇族,再加一罪,不想连累无辜的话,自己扔下武器走过来。” 铁慈道:“走就走。” 周畅:“” 她这么干脆说要走,周畅反而不敢让她上前了,又道:“站住!先扔下武器!” 此时容溥退开,正走到铁慈面前,铁慈一边笑道:“好好好。”忽然手臂一伸,将容溥一拉。 容溥十分配合地立即跌入她怀中。 他跌得太顺畅,以至于铁慈都怔了怔,一低头看见他一双眉平直浓密,在光润的额头上舒展出流畅的线条,想起这人明明容貌清雅温润,气质轻弱,却总令人如见高山如视白雪,不敢亵玩,想必都是因为这一双分外黑而峭拔的眉的缘故。 铁慈也便虚虚勒着他,冲周畅一笑。 周畅没见过还有这样的招数,挟持自己人要挟敌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铁慈笑道:“你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首辅嫡孙总该承认吧?放下武器,退开一里。不然我就杀了他。周大人,你该知道,首辅嫡孙死在你手里,够你吃一壶的。” 周畅略一沉默,忽然拱手朝容溥作了一揖,“容公子为恶徒所擒,壮烈就死,我等救援不及,深为感愧。自然会去容首辅府上请罪,不过首辅大人向来公正严明,为国为民,想必会为有如容公子这般英勇子孙而深感荣耀,不会怪罪我等才是。” “满朝武都有你这头脑,咱大乾转眼就能吞并世界。”铁慈点头赞赏,却又笑,“只是你敢做,就不怕走漏消息?别说得好像你便能一手遮天似的。” 周畅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军队,笑道:“别的不敢说,至少此刻的天,在下还是遮得一遮的。” 他一点头,围墙上弓箭手一半对准院内,一半将羽箭对准天空,这是如果放鸽子传信也逃不过他们追杀截留的意思。 然而随即一阵狂风起,满地沙石乱滚,灰蒙蒙的天地里忽然掠过一道深青色的影子,转眼便刮上了天空,墙头上有人试图放箭,却根本逮不住那影子,反而被那股风刮得哎哟一声跌下墙去。 周畅骇然道:“那是什么!” 铁慈道:“大鸽子。” 周畅:“” 远处海东青似乎忽然晃了晃,飞出了个抛物线。 铁慈笑看他,“抱歉,好像这只大鸽子飞出了你遮住的天呢。” 周畅沉着脸色,眼神闪动,渐渐眼色阴沉下来。 铁慈和容溥同时叹息一声。 看来这家伙还是要撕破脸了。 却在此时,远处隐隐喧嚣声响传来,周畅面色一变,容溥却长舒了口气。 铁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