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众人才发觉这人一身风尘,衣角染灰,但是气质高洁,覆尘而不染。他站定,环视一圈,便问:“请问那位悬赏告示追缉的茅十八在哪里?” 便有人指了指那洞。 来人衣袍一撩便要进洞,众人急忙拦住,“下不得!下不得!底下有猛兽,还有毒气,前一步进洞的人都出事了!” 那人眼神一紧,霍然转头,那些人便指李尧等人,“你看,我们县丞亲自下洞,都落得这模样!” 李尧等人此时本已症状缓解,但那人看过来时,面容如雪目光微冷,看得他们心头一凛,李尧急忙带头又捂紧了喉咙装咳嗽。 那人快步过来,一把他的脉,把出了这些人确实中了毒,面色微变,转头再次快步向洞口走去。 这回是他的随从们拦住了他,“公子不可!” 李尧盯着那人背影,这人风华意态,世所难见,出身定然不凡,看样子是茅十八的朋友,莫不是盛都哪位公子哥儿?怎么偏偏这时候跑出来! 他急忙上前劝说:“这位公子,切莫焦躁。本官已经下令着人去寻山户,稍后自会安排解救,您若轻举妄动,只怕会步入之前那些人的下场” 那人霍然转头,盯住他问:“什么下场?” 李尧被他盯得再次喉头一紧,犹豫一下道:“里头毒气满溢,本官居于最后,都遭受波及如此,当时令友站在最前方” 那人闭了闭眼,轻声道:“紧赶慢赶”忽然睁开眼,冷冷道,“你可知道你犯下如何大错?” 李尧自觉已经低声下气,这公子哥儿却不给脸面,他嚣张惯了,也起了火气,冷声道:“与本官何干?此人采花杀人,逃狱伤人,还敢咆哮公堂,以假证据裹挟欺骗无辜百姓,随他进入死地,那便是五马分尸,凌迟绞杀,也死有”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如雷爆,盖过了他最后两个字。 那人听李尧说话,脸色越来越冷淡,本来已经要开口,却也被这巨响惊住,和李尧一起霍然回首。 然后就看见前院正门前那个巨大香炉,已经被掀翻在地,砸碎了白石平台,再一路滚落,所经之处,石板碎裂翘起,噼啪之声不绝。 附近的百姓惊呼走避,乱成一团。忽然有人尖叫,指着香炉倒地的地方,众人屏息看去,就见一只手臂忽然伸出地面,按在碎石上,啪地一声。 随即一个有点乱的发顶缓缓升起。 这一幕着实有点惊悚,尖叫声响成一片。 尖叫声里,香炉底下蹿出个人来,像一簇火焰忽然跃出地底,耀得众人眼花。 那人蹿出来,便唿哨一声,随即远处一声鹰唳,一道黑影划过长空,众人只觉得头顶一黑,眼前一花,下一瞬头顶凌厉风过,火红的袍角卷过脸颊,再一眨眼红衣人已经到了李尧那边,二话不说抬脚,吭地便将李尧踢了一个跟斗。 这人出现得突然,出手也突然,李尧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有那个斗篷人忽然退后一步。 但百姓们都没注意到李尧那边,惊呼很快变成了欢呼,因为那些据说被困在洞中凶多吉少的乡亲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爬出来了。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铁慈,和所有人一样,爬了一脸灰土,坐在废墟上,先不急不忙拍掉了自己身上的灰,才对李尧方向笑道:“听说县丞大人方才话没说完,死什么啊?你死我活吗?” 李尧跌倒在地,看见她出来,霍然抬头,如遭雷击。 蓝衣人看见她,快步向前走几步,又停住,眼神微喜。 铁慈心里叹口气,笑着对他点点头:“容兄。” 容溥顿时明白这是暂时不揭穿身份的意思了,也便点头一笑,退后一步。 铁慈起身,看了看那香炉,道:“李县丞想必平日君子远庖厨,所以也就想不到,生炉子是需要烟囱的,什么地方长期冒烟最不会被人怀疑呢?那自然只有香炉了。” 李尧咬牙道:“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铁慈看似漫不经心踱了几步,绕着人群转了个弯,忽然伸手揪住一人,道:“哎,这位兄台,做人不厚道啊。你家东翁还没认罪呢,你怎么就打算溜了?” 她揪住的正是那斗篷人,顺手一掀斗篷,露出一张线条冷硬的中年人的脸。 “三条人命,也没让你的脸多几条皱纹,恶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是这么的骚啊。”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斗篷男子要甩开铁慈的手,可惜没成功。 上来的百姓正在和等候的百姓诉说底下的经历,听得人们一惊一乍,此时听见两人对话,顿时敏感地围过来。 曾家的孩子冲了过来,指着斗篷人道:“茅公子,我见过他,他是跟着县丞的!” “我在地下和你们说,杀人凶手要上来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