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地红了眼圈,“我要等你的啊,假如你说能在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回来,那我从十七岁起就会开始高兴……我不喜欢不说一声突然回来的惊喜,说不得我哪一日偷懒没沐发,你却回来了,那我该有多尴尬……” 公主语无伦次地说着,到末了甚至开始结巴,眼底冒着泪花,眼睫一动,泪珠儿就顺着滚下来了。 “我知道了,今日那个莽古哈的人被砍了头,也许叫你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所以心情不好是不是,”乘月拿手背抹去了,嗓音哽咽着,“我原该送了元善就该回去睡觉了,做什么要来这里——顾景星,我明儿再来找你,你别不高兴了……” 桌案处没了灯,顾景星像是站在暗处不言不动。 像是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决绝的话来,乘月急慌慌地转身,提了裙往步司外奔去了。 云遮提了小篮跟上去,临出了步司的门,不免投过去无奈一眼。 公主在前方跑的极快,像只躲雨的小兔儿,一直奔至御河旁的花影儿小道,才停下来,耷拉着脑袋慢慢走。 她来时身后跟了十几个内官宫娥,这一时云遮叫他们远远地随着不要靠近,只随上了公主的脚步,慢慢地陪着她走。 御河里未眠的小鸭扑棱着翅膀游过,在夜色下化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隔岸花枝遮挡着的宫殿金瓦红墙,静谧而深沉,将世界的静又扩大几分。 云遮提着灯随在公主身边走,裙角前处一片安静的光,公主的头垂的低低的,使她瞧不起清楚公主的神情,可裙角前的光亮地面上,却悄无声息地接收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诚如顾世子所说,这世上好男儿千千万,的确不该嫁给叫自己伤心落泪的人。” 云遮爱公主如眼珠,方才目睹了顾景星与公主的言谈,这一时说话不免带了气,“不管他因了什么原因这样决绝,在奴婢这里,今晚这一茬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 她越说心里越难受,听着身边公主浅浅的呼吸,只觉心都要碎掉了。 “横竖公主还小,咱们好好选选,总有比他还好的……” 云遮托着公主的手慢慢走,话音轻轻落了地,身边的小公主却顿住了脚步,良久都没有说话。 月亮毫不吝啬,将每一处都洒遍了娇人的莹玉色,御河里的小鸭偶尔几声呱呱,尤显出清夜的静沉,公主转过面庞看向云遮,月色扑进了她的眼眸,清透纯质。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云遮望着公主眼眸里的伤心,心疼的无以复加。 “奴婢知道。可他铁了心许国,刀枪无眼,疆场残酷,万一他在战场上陷落,甚至殉了国,到了那时,公主又该当如何?” 公主不言声,只将脸转过去,慢慢地向前走。 “我会千里万里的去寻他的尸骨,一样一样地装起来,将他带回家。” 清夜沉如水,云遮陪着公主慢慢回了寝宫,那一厢步司里,顾景星一夜未眠,在第二日的一早,领军去往乾清宫门前护圣驾。 皇帝昨夜批阅奏折至深夜,这一时东方才亮了一线,便又要起身。 他是个勤勉克己之人,每日起身后都要在院中打一套罗汉拳,方才洗漱更衣去视朝。 今日院中,顾景星换了劲装正候着,皇帝望见他眉眼英俊,形容清劲的样子,不自觉心中又有几分满意。 他从前晨练都是自己个儿打一套,自打顾景星回来后,便常常传他来喂招,又知道他这半年都要备试武举,也有心考较他的武艺。 再者,皇帝也有自己的私心。 从前这小子小的时候,皇帝便很喜欢他,只是一句画凌烟甘泉,让他打消了选他为婿的念头。 哪知今岁,这小子竟然从北境凯旋,又立下了这般大功,皇帝更为满意,这便赐他在宫中行走,也好再度考察他的人品。 顾景星同陛下过了十八手罗汉拳,较量结果自然令皇帝满意,他负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锐利眼神落在他的眉眼上。 “……过了十月,便要十八岁了吧。”皇帝拿了棉帕拭手,闲话一句,“中了功名便可正经八百的领兵打仗了。朕还记得你的志愿。” 顾景星垂首说是,“此次武举,臣必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