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分不清是被雾气熏的,还是难为情,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塑料薄膜的撕拉声和水波的荡漾声交织在一起,透明玻璃上的水纹缀着光,漂亮的像琉璃,同他的眼睛一般。 曲懿思绪又进入放空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不是在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而是她在单方面捡拾着他破碎的魂魄,一片片地重组,献祭一般的,再用她血肉浇灌成的黏土重新粘合上,同时往里掺进去呛鼻的烟草和醇烈的酒,重塑后的灵魂浓烈勾人。 就好像,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 曲懿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升起一种不言而喻的恐慌感,直到手臂触及左侧床位残留的热度,心跳才慢慢恢复平稳,痛感跟着传来。 四肢像被碾过一般,酸胀,提不起劲。 在她整理好情绪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现出一截高高大大的身影,逆着光而来,上本身裸着,没系皮带,黑色长裤松松垮垮地悬在腰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温北砚在床边停下,扫下一片阴影,眉眼间透着难以言述的深沉。 接过他短促又意味不明的目光,曲懿全身上下瞬间进入紧绷状态,许久终于提起些力气,被角一拉,盖在脸上,自闭到完全不想和他沟通。 隔着一层被子,动静被削弱得几不可察,过了一会,以为他走了,曲懿从被下探出半个脑袋,视线又一次不期然与他在空中相遇。 内心挣扎了一下,决定给他点面子,同他进行今天的第一段对话:“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醒没醒。” “……” “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温北砚没动,看着对面一副炸毛的反应,想起她在入睡前,跟小猫一样,慵懒又迷恋地蹭着他的肩膀,眼睛唇角弧度弯着,乖到让人心都化了。 对比起来,这一刻就像家养的小豹子,没什么攻击性,还非得挑衅般地朝敌人露出算不上锋利的爪牙。 “你现在不乖。” 那语气简直像在哄小朋友“乖点,给你糖吃”,曲懿听得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抽烟了没?” 温北砚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实话实说:“暂时没必要抽。” 还能克制住。 “那给我点根吧。”曲懿有气无力地使唤道。 “……” 见他纹丝未动,她伸出手臂,打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摸到一个四方形的盒子,以为是烟盒,拿出来一看,手指像被烫到了,猛地一缩。 温北砚把掉到地上的避孕套塞回她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真主动。 曲懿这回是真的心累了,又累又困,哈切打得没完没了,眼睛一闭,没几分钟,当着他的面又睡得昏天黑地。 温北砚俯下身子,手掌盖在她眼皮上,感受着她纤长睫毛刮擦掌心的酥痒,先是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不知餍足的,一下又一下地咬着她的肌肤。 睡得太死,曲懿浑然不知自己又一次被人当成了肉骨头,手机铃声吵醒了她。 看也不看直接接起,对着听筒喂了声,嗓音有些哑。 空气安静一霎。 “曲懿?”叶淮的声音飘进话筒里,习惯性地拖腔带调:“怎么是你接电话?” 一记重锤敲到脑袋上,曲懿呼吸一滞,仿佛握住了烫手山芋,半晌迟缓地扯了扯唇角:“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机是怎么跑到我手里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