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懿唔了声,“我得回趟家。” “金屋藏娇?”尾音拖得很长,意味深长的。 曲懿又想起了温北砚回给大壮的最后一条消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程以牧微滞后笑起来,没再继续聊下去,偏头游刃有余地同别人开起玩笑话。 第二天早上,曲懿拍完自己的两场戏,和导演请了半天假,直接回了云澜水岸。 电梯数字不断增加,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无形中的压迫感挤得她心肺有些难受,金属壁面里的脸扭曲得不成样。 持续了一整夜的预感最终成了真。 刚走出电梯,她远远看见温北砚坐在她家门口,后脑勺抵在门上,头发有些乱,大半张脸拢进半明半暗的光影里,长腿曲着,衬衫被压出凹凸不平的褶皱, 像被拔光了利齿的兽,野性尽失,狼狈又脆弱。 他眼里红血丝明显,眼神是空的,两秒后才缓慢聚焦到一处,紧绷的神色有了些许松和,完全不见兴师问罪的架势。 曲懿脚步突地一顿,心脏重重打了下鼓,龟速朝他走进,“你在这等了多久?” 怕他看出自己心虚的端倪,她率先别开了眼。 温北砚没有说话,单手撑地,踉跄着起身,血液循环不畅通,两腿早就发麻,踉跄着往前倒去。 曲懿动作比脑袋反应快很多,在做出基本判断前,已经上前扶住了他,对方消瘦的下巴不设防地磕在她肩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没事?”耳边响起的嗓音低低沉沉。 猝不及防的一声,曲懿大脑卡壳一霎,痛觉骤然消失,绷着脸闷闷地应了声。 温北砚站直身子,低垂着眉眼甩下意味不明的两个字:“挺好。” “我不是让你别等?” “曲懿,我不是傻子。”温北砚自嘲地勾起唇,声线压得有点低。 言下之意:我知道你在骗我。 有些话的杀伤力只有在不说破的情况下才是最大的,足以让对方抓心挠肝。 正如现在,仿佛有根针,精准地刺向曲懿的心脏。 从小到大,她总是自负地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享受着众星拱月般带来的光环,将别人的艳羡和讨好,甚至是真诚的善意都视作习以为常的事,直到在苏祈那栽了跟头。 重新拾回骄傲后,依旧的目中无人,依旧喜欢将那些真正对自己好、在意自己的人耍得团团转。 曲懿收敛神色,目光与他短暂接触后,变得晦涩,“你先去休息,晚点我再跟你——” 她已经没法再像个骗子一样,心安理得地对他说出“解释”两个字,“谈谈,我们谈谈。” 温北砚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会,抬起脚,步伐僵硬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曲懿目光狠狠绞了绞,难言的酸涩感在心里蔓延开。 温北砚这人过分偏执,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她不该拿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应付他。 “温北砚。”她叫住他,“来我家,我们现在谈谈。” - “我是骗了你,我压根没生病,只是想找个借口——” 曲懿抿了抿唇,双手捧着水杯,不敢看身旁两个身位之隔的人,热气在杯壁凝成一圈水雾,连同晦暗的神色被氤氲得更加低沉。 话刚刚起了个头,她已经没有勇气说下去,嘴唇被咬到发白,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好半会才找回自己声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