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修剪的整齐,散发着青草特有的清新气息。 种苏眼神复杂的看看李妄,看来上次李妄便已明白她是故意整蛊他,那时他大概只认为是友人间的恶作剧与玩笑,如今想必却已彻底清楚了。 只是种苏实在不能相信,李妄好歹堂堂男子,更是一国之君,竟会如此用同样的方式一一报复回来。 “怎么?” 李妄撩起袍角,径自坐下。注意到种苏的目光,自若的斜睨她一眼。 “没什么。”种苏摇摇头,也坐下来。 再想一想,这又的确是李妄能做出的事。就如同李妄话少一般,种苏在之前相处中便已知,他并非真正的木讷寡言,只是向来不说废话,看人看事看心情,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 身为一国之君,一定程度上可以为所欲为,他又素来是个行事不拘一格,随意不羁的,这样的“幼稚”反而也在情理之中。 换言之,众人看到的多是李妄帝君威严冷酷的一面,事实上李妄不止可以是皇帝,亦可以是“燕回”,而李妄做出任何事,亦都顺理成章,并不矛盾,奇怪。 更为重要的是,此番举止虽令人好笑,却也意味着,这是来自燕回的宽宥。 “……咳,那……”种苏想说点什么。 “不必再道歉,”李妄打断种苏之言,开口道,“单就欺瞒而言,我也不曾告知你我的身份。” 种苏明白到,这是李妄隐晦的道歉,毕竟当初,自始至终,他也一直隐瞒了真实身份。 “那不一样……”种苏道。 李妄抬抬手,说:“都不必再说。” 种苏便笑了起来,释然道:“好!” 李妄微微侧首,看了种苏一眼,他没有笑,那眼神与神情却有种熟悉感。 那是燕回。 种苏也看李妄,两人对视一眼。今日种苏没有戴那面/具,于是这便算是种苏第一次以“种苏”真正的样子与李妄相见,如此对坐。 李妄仍是李妄,却也是燕回。种苏仍是种苏,却也一直是贾真。 阳光渐渐炽热,比上回来晒时更要热烈,河畔依旧不少人,踩着春天的尾巴,享受大好春景。 河面上波光粼粼,几只小船悠悠划过,船头载着新鲜的水果,鲜红的桃,碧色的李,润白的梨,船尾则装满盛开的花,粉粉白白,姹紫嫣红。 撑船的渔家女唱着欢快的小调,瞥见岸边的种苏与李妄,嫣然一笑,忽的凌空丢来两束花。 “俊俏的郎君哦,送你一束花,愿你无病灾,无烦忧,心上人永在身旁。” 种苏笑着拱拱手,表示谢意。 她捡起两束花,将其中一束递给李妄,李妄看了一眼,没有接,明显兴趣缺缺,却由此想到了什么,接着从袖中取出一物。 是龙格次所赠的那枚戒指。 李妄将戒指还给种苏。 种苏看到这戒指便想起那日小院中骤然见到李妄时的惊心动魄,正是它才……种苏打开钱袋,正要将它放置其中,却感觉到了李妄的目光,李妄的目光从她的钱袋上一掠而过,眉头极轻微的动了动。 种苏倏然心中一动,当真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自己竟是这么“死”的。 之前每回与李妄相见时,俱要再三确认,力争各方面都不出纰漏,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没想到却是这小小钱袋最终露出破绽。 是了,她用惯这钱袋,哪怕换掉装束,却忘记了换掉钱袋。钱袋有人喜放袖中,有人喜挂腰间,既方便拿取,亦能聊做配饰。种苏常是后者用法。 “贾真”与种苏的钱袋一样,再加上那枚戒指…… 种苏终于弄清楚了心中疑团,很显然李妄对“贾真”相当熟悉,又于街头偶然撞见过种苏与龙格次等人,不得不说李妄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竟能注意到这么小的点。 船儿与歌声慢慢远去,河风吹来,阳光煦暖。 李妄朝种苏看来,种苏马上意识到他有话要说,瞬时坐直了身体。 “除这些事外,你可还有其他事相瞒?”李妄开口道,双眼落在种苏面孔上。 有…… 在这一时刻,种苏脑海中思绪翻腾,一瞬间涌起千万个念头,最后变成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就是现在!索性全部告诉他!” 另一个道:“疯了吗?是想死吗?万万不能说。” 一个说:“此时不说何时说?干脆全部和盘托出,免得日后被发现,罪加一等。坦白从宽,他既能饶你两回,此时坦白,说不准也同样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