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感激。 便见他拱手做了个长揖,直起身时从袖筒里取出四条细长的布帛,继续道:“也多谢道长为孤指路。” 青岩观外头那片密林若不是清邈道人在树上绑上布帛给他引路,他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寻到这里来。 清邈道人用的就是容舒的手帕。 帕子上绣着两只卧在雪堆里打滚的幼猫,带着她一贯来喜欢的稚趣与随意。 便是撕成四份,顾长晋依旧能一眼认出。 也正是通过这四条布帛,他方能走出密林。 “老道救这姑娘不过是为了引你来此,你无需谢我。”清邈道人转了下扇柄,将扇面对着顾长晋,“这蒲扇你可曾在上面见过第四道裂痕?” 他这话问得奇怪。 这蒲扇上分明只有三道裂痕,如何能见到第四道裂痕? 顾长晋如实道:“不曾见过。” “你一定见过!”两道白眉狠狠一皱,清邈道人乌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疯狂,“她的命是你改的,她本是短寿之相,活不过明年。是你续了她的命,重新回到了她命数的转折点。这世间能助你回溯时光改命的人只有老道!你定然见过这上面的第四道裂痕!” 清邈道人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说得顾长晋神色一凛,电光火石间,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猜测。 顾长晋与容舒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恍然。 眼见着清邈道人的神色愈发激动,顾长晋身形一动,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容舒身旁,试图将她带离清邈道人。 容舒只觉眼前一花,身后忽然一股吸力,下一瞬,清邈道人枯瘦的五指已经牢牢扣在她脖颈。 “你放开她!”顾长晋沉着冷静的面庞终于泛起一丝难以抑制的杀意,道:“你要的人是我,那便用我换她!” 这般折胶堕指的大冷天,顾长晋出了一身冷汗,汗水从额间滑落,沿着下颌往下滴。 “不可以!”容舒艰难地侧过头,对清邈道人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记得前世的事,这蒲扇上的第四道裂痕我见过!” 清邈道人听罢,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望着顾长晋道:“你还未记起前世的事?你用的竟是第二道阵法,竟有人会选择那术法。” 一阵惊诧过后,又感叹:“难怪你与她身上不带任何血煞之气……” 也正因着他们二人身上不带半点血煞之气,当初他在扬州遇到这小女娃时,他才会看走了眼。 仿佛陷入魔怔一般,老道士自顾自地说话,仿佛在推演着她为何能死而复生。 容舒趁他分神之际,一把拔下头上的细木枝,狠狠扎向清邈道人的手。 清邈道人却丝毫不将她这偷袭看在眼里,轻一挥手,那细木枝便被震成了齑粉,从容舒指缝里飘走。 清邈道人望着小姑娘微微瞪大的眼,蒲扇用力一挥。 一股冰冷的风迎面袭来,容舒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忽地身上一麻,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 “小女娃莫要扯谎,老道蒲扇上的第四道裂痕唯有作为阵眼的那人方能见到。”清邈道人从鼻子里哼了声,望向顾长晋道:“你是启动阵法的人,也是阵法里的阵眼。只你选的若是第二种方法,那么此时阵法尚未完成,也就是说——” 他用蒲扇指了指被他扣在掌下的容舒,道:“她的命,依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