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三俩下吃完他的面后,便端走她的碗,让常吉拿走了。 容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好歹是他特地差人出去买的面呢,她只吃了两口就不吃,委实是太不识抬举了点。 “以后过生辰吃的长寿面还是让小厨房做就好,外头卖的面到底是没有自己做的好吃。”她如是道。 顾长晋那会刚喝了口茶水,叫她这话说得差点儿噎了下。 他从茶盏里抬起眼,良久,勾唇笑了声:“成。” 那语气听着,好似还带了点儿咬牙切齿,弄得容舒好生纳罕。 当然,她再纳罕,也没有这会纳罕。 前世他们是夫妻,好歹成亲了两年,顾长晋陪她吃碗长寿面权当庆生,倒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会他们又没甚干系的,他问她的生辰作甚?只能是她生辰那日有甚事要劳烦她搭把手罢。 容舒安静地等着下文。 落烟安静又心怀戒备地等着下文。 横平也在安静又满心疑惑地等着下文。 前前后后被三双眼睛盯着,顾长晋到嘴的话到底说不出口,轻咳了声,淡淡道:“没甚事。” 语气淡淡,神色也是淡淡。 容舒望了他一眼,这样冷冷淡淡的顾长晋才是她一贯熟悉的那个人。 一时就松了口气。 说完正事,她也不想多逗留,便提出了告辞。 顾长晋跟上回一样,送她出门,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 落烟落在后头,几次想上前挤在顾长晋与容舒中间,都被横平挡住了步子。 气得她恨不能拔剑跟这厮过个几招。 马车停在春月楼附近,从吴家砖桥经过时,天色渐渐暗下,残曛烛天,霞光万丈,照得桥底河水金光熠熠。 顾长晋将她送过了桥,方止了步。 容舒上马车时,侧头望了眼,便见那男人立在最后一缕残霞里,背光的脸始终瞧不清神情。 回到沈园,她刚下马车便见沈治惯用的那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外。 这是沈治回来了。 容舒赶忙穿过垂花门问江管家:“舅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管家堆笑道:“老爷才回来一刻钟,这会正在同张妈妈说话。” 说到这,江管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今晨姑娘落在三省堂的东西,张妈妈给您寻着了。” 容舒挑眉:“我落下的东西?” 江管家听她这语气,怎么好像不知晓自个儿落了东西似的?他也只当是贵人多忘事,便将在三省堂遇着张妈妈的事提了提。 容舒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分明未落下什么东西在三省堂呀。 便是落下了甚,三省堂那样的地方,张妈妈也不该自己一个人去。 一时觉得哪里不妥。 张妈妈是她乳娘,漪澜筑的事都是她在管,一贯来是受人尊重的。 可若是细想,容舒发觉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包括江管家以及沈治身边的人,都非常敬重她。 便是舅舅也对张妈妈以礼相待。 她听阿娘提过一嘴,说张妈妈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张妈妈来沈家时,阿娘正病着,没得奶水。原先备好的奶娘个个都不顶用,一口奶都哺不进去。容舒饿得嗷嗷叫的,直到张妈妈来了,她才终于吃上奶。 连阿娘都说,张妈妈就是她自个儿挑的,概因她只喝张妈妈的奶,也只要张妈妈抱,阿娘初时还吃味呢。 可吃味归吃味,心里头对张妈妈是十分感激的。 是因为这样,是以沈家的人都格外看重张妈妈吗?容舒轻轻蹙起了眉。 却说三省堂这头,沈治今晨出去后便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无,这会儿嗓子眼干得直冒火。 狠狠呷了一大口茶后,方对张妈妈道:“郡主交待的东西,我已经送进去守备都司了。” 张妈妈问道:“确定送到了梁将军手里了?没有留下甚蛛丝马迹罢?” “确定。”沈治道:“送消息的人都被我处理了,梁将军查不到咱们这。您放心,郡主吩咐我做的事,首尾俱都收拾干净了,等闲不会出漏子。” 张妈妈点点头,笑道:“难怪郡主总说您办事,她最是放心。” 沈治一听,薄唇忍不住微微一颤,克制好半晌方压下心底的喜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