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真相,却不必做什么,也不必有甚负担。”顾长晋温声道:“此处有勇士营的人在,你安心住在这。等扬州事了,我自会带你回京。”言讫,他转过身,提脚欲往正门去。 “顾大人。”潘学谅蓦地叫住他。 “草民愿意认罪!” “嘉佑二十一年的科考舞弊案,潘学谅,认罪!” 第五十章 静谧的屋子里, 潘学谅惯来肃穆的脸,缓缓地抿出一丝笑意。 “谅生于大胤,长于扬州, 谅乃大胤扬州府人士。所谓功名半纸, 风雪千山。谅愿意, 追随老尚书,将祸我大胤乱我扬州之人绳之以法!” 老尚书曾说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然这位在仕子暴乱中被断了手,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仍不肯认罪的读书人, 却在此时此刻,主动地、心甘情愿地认了罪。 为的是他激荡在胸膛里的家国大义。 柳元今日同顾长晋言明真相,借由他的口告知潘学谅,又何尝不是为了让潘学谅在必要时, 心甘情愿地做一枚弃子? 顾长晋并未回头, 只定定望着前头那道漆了红漆的门。 他错了,他想。 他读过潘学谅县试、院试、乡试还有会试的卷子,那时他以为这位嘉佑二十一年的会元是个刻板而不懂得变通的人。 不是,他懂得变通。 只他此时此刻的这种“变通”却不是顾长晋想要的。 “廖绕犯的是何罪, 那便以何罪治之, 我会查出廖绕通敌的罪证。”顾长晋轻声道:“潘贡士,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若你觉得自己无罪, 那便不要认罪。” 话落,顾长晋推开门,大步离去。 马车行至吴家砖桥时, 他让椎云停了车, 一个人沿着桥边慢行。 月牙儿高高挂在中天, 桥底的画舫已经换了一茬, 可那缠绵悱恻的曲调却没变。这热闹的人间, 总有人在醉生梦死,也总有人在负重前行。 桥底那卖松子糖的老伯还在。 想起先前与那姑娘抱着一油纸袋儿的松子糖走在青石板路上,顾长晋好似又闻到了在燥热夏夜里发酵的甜味。 沉重的步履渐行渐快。 那老伯正要收摊,瞥见他的身影,便笑着道:“客官今儿是不是陪一位姑娘来买过老叟的松子糖?” 顾长晋“嗯”了声。 那老伯还记得容舒呢,把刚放起的松子拿了出来,又问:“客官可是要再来一份?” 顾长晋又“嗯”了声,道:“劳驾多放些松子。” “好嘞。”老伯笑呵呵应着,“今儿那位姑娘可是客官的心上人?她打小就爱吃老叟炒的松子糖。” 老伯眼睛毒,在吴家砖桥卖了一辈子松子糖,不知见过多少痴男怨女。今儿这位郎君站在柳树下望着小姑娘的眼神,一看便知是喜欢得紧的。 说来那场景也是有趣,小姑娘眼里只有松子糖,而这郎君眼里只有她。 顾长晋扬起唇角。 夜风徐徐而过,将他那声近乎呓语般的“嗯”吹散在溶溶月色里。 此时的屏南街十八号,常吉正立在院子里等顾长晋,听见脚步声便赶忙上前开门,殷勤道:“主子回来了。” 他说着便耸了耸鼻子,眼睛默默地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