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妻,妾便是妾,尊卑已定。 常吉在这厢嗟叹,那厢顾长晋却垂眸看手里的公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常吉见他看得认真,心知主子对少夫人的事并不关心,只好乖乖闭了嘴。 前头正在驾车的横平轻扯缰绳,马车稳稳减了速,驶入长安街最繁华的路段。 虽是晌午,可这里依旧人声鼎沸。 路上几个挑担的货郎见到侯府的马车,彼此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货郎从一边的箩筐里掏出弓箭,一甩担子便往车窗射了一箭。 那货郎射箭的姿势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横平高扬起马缰,爆喝一声—— “有埋伏!” 车身骤然一顿,那箭自窗缝射入,“咻”一声扎入顾长晋左肩,鲜血瞬间便湿了肩头的衣裳。 “把文书带走,去顺天府叫人来,我与横平能撑半个时辰。”顾长晋冷着声吩咐。 三人也不是头一回遇险了,早已培养了十足的默契。顾长晋的话刚落下,常吉便从窗口一跃而出,身子几个腾跃,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常吉刚离去,前头猛地冲出一匹疯马,“嘭”地撞向马车。 晃荡的车厢里,顾长晋折断肩上的箭矢,正要就势翻出马车,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冲他扑了过来。 “顾长晋,小心——” 神情慌张的少女才将将碰到他,便倏地消散。 快得如同掠过树梢的一缕风。 顾长晋拧眉。 方才那幕,是幻觉? 第十章 清蘅院。 日头正盛,风里夹杂着几丝燥热。 沈氏醒来后不见容舒,听底下的人说起,才知晓她去了秋韵堂。略一思忖,便知她这闺女是为了何事去的秋韵堂。 周嬷嬷端着药进来,对沈氏道:“夫人,安神药煎好了,快趁热喝罢。” 沈氏接过药,道:“嬷嬷可是同昭昭说了庄子的事?” 周嬷嬷立马跪下,老老实实请罪:“是老奴同大姑娘说的,老奴实在是不忿老夫人的行径,这才碎了嘴,请夫人责罚。” 沈氏看着鬓发斑白的周嬷嬷,心底幽幽叹了声。周嬷嬷是她的乳娘,她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孩到嫁做人妇为人母,都是周嬷嬷陪伴着的。 周嬷嬷待她的至诚之心,她怎能不明白? “嬷嬷快起罢,庄子的事说了便说了,总归昭昭也长大了,有些事不必瞒她。” “夫人放心,那桩事老奴半个字都不曾同大姑娘提及。”周嬷嬷说到这,声音微哽了哽,“夫人当真不多考虑几日,那毕竟——” “嬷嬷,”沈氏打断周嬷嬷,斩钉截铁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话说到一半,两个在外院任差的仆妇火急火燎地跑进廊下,边敲门边大声道:“夫人,出事了!姑爷在长安街受伤了!” …… 顾长晋受伤一事,容舒刚踏入清蘅院的月洞门,便听盈雀说了。 “听说是有逃犯跑到了长安街作乱,这才让姑爷受了伤!姑娘,您看,我们要不要现下就回去?” 听到顾长晋受伤,容舒心里也是一惊,手里的团扇差点儿握不稳。 前世分明是出发来侯府时出的事,怎地半日过去了,还是逃不过这桩飞来横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