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没有完好之处,更为严重的是他的脖颈处,脖颈被他用衣领紧紧遮住了,然而透过若隐若现,遮不牢实的面料,隐隐能够清晰无比的看到一道深紫的痕迹没入衣领,那是掐痕。 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掐成这个样子。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看到这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每多看一眼,伍天覃便觉得自己的心脏痉挛了几分。 他后悔了,他不该将那老畜牲轻易处死的,他要将他的尸首挂在凌霄阁的院子口,尸鞭三日三夜。 然而尽管内心抽痛着,伍天覃却丝毫不敢显露半分。 他只缓缓探着手,欲去摸元宝儿的脸,然而不想,他手才刚一抬,便见他身子一哆嗦,吓得如同受了惊的猫儿似的,嗖地一下往里缩着。 然而他已经贴紧了墙面,再无任何地方可缩了。 伍天覃眼里闪过一次刺痛。 下一刻,他想起了什么,二话不说,只飞快解开自己身上的长袍,朝着元宝儿身上紧紧一裹,只将他悉数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缓缓沙哑开口道:“爷来了,爷来了,莫怕。” “莫怕……” “莫怕……” “莫怕……” 伍天覃手抬在半空中,不敢触碰。 只凑到元宝儿跟前,一字一句,一遍一遍轻声说着。 在他给他披上长袍的那一刻,只见元宝儿嗖地一下将长袍紧紧抱着,紧紧裹着,仿佛要嵌入自己的皮肤里。 他只紧紧搂着自己,不敢抬眼看伍天覃一眼,他甚至将脑袋都缩进了衣袍里。 直到伍天覃耐心十足的凑到他跟前一遍又一遍说着:“爷来了,莫怕,莫怕,嗯?” 说了十几遍,几十遍,不知说了多少遍,终于见那衣袍里探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来,那双垂下的双眼一下一下轻颤着,终于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从衣袍里缓缓探出了双眼来。 直到四目相对间,伍天覃脸上轻轻扯出了一抹极浅极浅地笑,道:“莫怕,爷来了。” 这话一落,终于,只见那双瑟瑟发抖的大眼睛微微一睁,里头两汪晶莹的眼泪嗖地一下滚落了下来。 下一刻,只见缩在墙角的元宝儿忽而嗖地一下探出两条胳膊,一把紧紧抱住了伍天覃的脖颈朝着他整个人扑了去。 他死死抱着,死死搂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狂风乱造的大海里抱住了唯一一条浮木。 抱着抱着,忽见他“哇”地一声骤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哇哇大哭道:“爷——” 那清亮一声哇哇大哭声中满是恐惧,满是颤抖,满是死而复生,死里逃生的后怕和惊魂未定。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声,落入伍天覃的耳朵里,却只觉得如同新生儿的初次哭啼似的,带来了一丝新的生机。 还好,还好,能哭就好。 他怕他吓得魂都没了。 伍天覃亦是一把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儿,他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遍紧紧摁住他的后脑勺,一遍一遍轻声哄道:“爷在这里,爷在这里,不怕,不怕……” 他能够清晰无比的感受到怀中小儿身躯的颤抖和恐惧。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怀中的身躯是多么的瘦小和弱小。 伍天覃一时后悔不已。 天知道,在刚刚盘问整个厨房,得知独眼龙马富贵这日在厨房同人吃酒,得知元宝儿有可能落入马富贵这么一个老淫,棍手里时,他有多么的悔恨和惊慌失措。 他痛恨自己,不该在这大半夜无缘无故将快要安置的元宝儿唤来,只为让自己早一眼看到,为了他的一己私欲,险些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他惊慌失措乃至恐惧,他甚至无法想象,若元宝儿遭了那老货的毒手,他该如何自处。 这一路狂奔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