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这元宝儿在府中便早有了“雪媚娘”“娘娘腔”“绣花针”之类的“美名”,外人皆道,他是个根基不全的“小太监”,此闻没少招人耻笑,这二来嘛,缘故便自然出在了元宝儿那张脸上。 要知道,男子多为粗糙,壮硕,亦或是雄浑,便有那羸弱瘦弱之辈,却也男子气概不缺,至少皮肉上可见男子之姿,偏生这元宝儿一无男子力道,二无男子气概,却还生得一张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的脸来。 尤其,他那小脸不似旁人男生女相之脸,便是旁人娘气,或是不男不女了几分,到底不过缺少了几分英姿罢了,哪像那元宝儿,那小脸白的,整个府里别说男人堆里,便是女人堆里,便是那以白为美为傲的二小姐怕也比不过他去,偏生那圆溜溜的眼,挺翘小巧的鼻子,以及那殷红如同染了胭脂蜜的双唇,说实话,若非这元宝儿行径上过于粗鄙了些,嘴巴过于毒辣了些,行事过于乖张和睚眦必报了些,怕多数人皆会以为他就是个活脱脱的女儿身。 故而在此事之前,就早已遭人戏虐嗤笑了,甚至有人耻笑他怕生来就是个“卖,弄屁股”的,故而如今这话一出,虽令人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却似乎没有一人怀疑和质疑这番话的真假性。 竟觉得理当如此似的。 于是,元宝儿这一番辩解,便让他偷窃院子里姑娘们私物一事不攻自破了。 眼下,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 一来,这些东西若不是他元宝儿所盗?那缘何会出现在他的屋子里头,要知道,这元宝儿来了这凌霄阁才不过几日罢了,要说得罪人,也左不过一个四喜,可如今那四喜却早已经回家探亲去了。 这二来,则是惊诧之余,被那元宝儿胆大包天的无耻言论给震到了,这小儿果然是个瞎了眼的,他竟……他竟将那般忤逆,大胆,混账的话语安排到了主子身上了。 什么叫做便是要偷,也是偷爷的亵衣亵裤方才符合他元宝儿的个性? 他元宝儿倘若真的喜欢男子的话,那他……他偷主子的私物到底是意欲为何? 人群里,大家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屏吸噤声,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待头顶上那伍天覃从猛烈咳嗽中恢复如常后,只见那伍天覃将手朝着一旁的小几上便是一个用力一拍,力道之大,震得小几上的茶具纷纷颤倒,吓得底下所有人惧是一跳。 常胜见伍天覃脸上震怒,不由吓得将双眼紧紧一闭,脸上不由挤出一个老太太菊来,再一睁眼时,只将脚一跺,指着底下那元宝儿气急败坏道:“元宝儿,你……你个小混账东西,你混说什么混账话呢?主子是可任由你胡乱编排的么?你……你你你,你简直离经叛道,不……不知所谓!” 常胜深恶痛觉,可谓十足狗腿模样。 话一落,便见那伍天覃将衣袍一摔,噌噌噌地几步下了台阶,直接来到了那元宝儿跟前。 元宝儿见状,立马缩着脖子低下了头去,作一副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状。 伍天覃板着铁青一张脸,怒视着趴跪在脚边这个小儿,是一时气得火冒三丈,只觉胸腔里头滋滋滋地燃起了一团怒火来。 他伍天覃此人可是整个京城里头最耀武扬威的离经叛道的混账东西,他打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是个霸道张狂的,从来只有他伍天覃欺凌旁人的份,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他。 后慢慢长大后,也随着一众混账酒肉之徒时常出入花街柳巷之地,最是个风流浪荡的,也从来只有他伍天覃调戏戏弄旁人的份,长这么大却还从来没有人敢将他调戏。 可今儿个,伍天覃却隐隐有种被人欺凌调戏的错觉。 还是被个面白红唇的娘娘腔,被他伍天覃踩在脚下的狗奴才调戏! 这若被传了出去,他伍天覃可不被人笑掉大牙,他的一世英名都遭尽毁了。 伍天覃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老血将要一口喷了出来,浑身一股森人怒意直冲上头顶。 他恼恨不已,恨不能徒手将眼前这个无耻小儿一手撕碎了,可此人若生得英姿雄壮几分,方不算欺凌弱小,偏这小儿生得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样,他若上手,倒失了他伍天覃的体面。 伍天覃暴怒上头,竟一时气得无从下手。 最终,在他跟前,气得来回踱步,良久,只暗自咬牙,台阶便朝着元宝儿肩膀上狠踹了一脚,阴着脸冷怒一声:“狗东西!” 话一落,伍天覃袖子一摔,直接捏着扇子越过那元宝儿大步而去。 身后常胜也抬脚朝着元宝儿身上虚踹了一脚,颤颤巍巍的跟了上去。 话说,那伍天覃走了许久,院子里众人仿佛还处在一片愣神之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还是问玉率先反应过来,朝着那被踹倒的元宝儿身上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咳了一声,冲着众人道:“好了,闹了一下午呢,该散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