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唇角飞快地朝上扬,然后又拼命压下去,不动声色地挑刺说: “你要谢人不会自己想花样啊?我请吃饭,你也请吃饭,连叫人出门的手段都一模一样,很难不叫人怀疑。 “还有这个——” 隋策拈起一粒圆润名贵的夜明珠。 商音只当他是不满意,慌张地咬唇,“这怎么了?我是怕夜里你看不见,特地让他们准备的。” “这珠子不便宜。”怕他不相信,她还难得正经地解释,“是渤海进贡的贡品,整个大应一共也就三十颗,十五岁我及笄时父皇就送了这十五粒,全在你手上了。” 难得看她这么着急。 隋策忍不住借胳膊挡了一下笑。 公主殿下可能从未正儿八经地对除了鸿德帝以外的人示过好,总以为给旁人最贵的就是最好的,这方式未免质朴得有些可爱。 隋策:“您还真是够贴心啊,嫁妆都送我了?” 商音不服气地瞪他,“爱吃不吃,你不喜欢我让他们撤了好了。来人——” “诶别别别。”隋策忙拦住她,告饶道,“开玩笑开玩笑。吃,干嘛不吃,我饿了一整日了,外头的饭食哪有家里的好。” 说着便信手拈起一块凉拌鸭胗放进嘴里。 商音瞬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拧着眉头要跳脚,“哎呀,你都没洗手!” 她像是瞧见什么不能忍受的画面,一把拽住他胳膊往跟前拉。 青年嘴里还嚼着半片鸭胗,眨着眼睛很是不以为意:“……我手干净的。” 他很脏吗?回卧房时就顺便洗漱过了。 “哪儿干净,纸团在地上滚过你又捡起来,满手的灰。” 商音瞧着比他还介怀,用清水浸湿了绢帕,低头摆弄隋策的五指仔仔细细地给他擦拭掌心。 宇文家的姑娘身形高挑,她在其中已经算是偏矮的了,约莫在他嘴唇往上一点的位置。而今一垂首,别着金簪珠玉的发髻便轻轻扫过下巴。 隋策若有似无地落下视线,看商音细致地用帕子擦过自己摊开的手,他抿着嘴,唇角在咀嚼食物的同时不经意牵起些微弧度。 青年眼的里碎进薄光,带着点恰如其分的促狭。 又在她抬起视线的瞬间,立刻调开了目光,佯作轻松地打量头顶的天花板。 “好,可以了。”商音满口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下回吃饭能不能好好用筷子。” “是。”隋策搓了搓微润的指腹,笑得流里流气,“都听殿下你的。” 她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雍容自若地落了座,长袖一挥,展示自己的杰作。 “你不是饿吗?这都是厨房现做现炒,可没涮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隋策顺从地在她边上坐下,面前的杯子被满上了酒,重华公主难得这么正式,端起杯盏认真朝他敬道: “我要斋戒,就以茶代酒了。这一杯呢,算是感谢你替我出口恶气。” 隋策看了她那神色一眼,倒也配合地笑笑,举杯同她的一碰,什么都没说饮完了酒。 “啊,对了,还有。” 商音吃了两口素菜,似乎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往背后摸了半晌。 很快,她便捧起一件缀了红狐狸毛的披肩,努努嘴递给他,“喏,送给你。” 阳春三月里的狐裘真是瞧得人满背扎得慌,羽林将军既迟疑又不可思议,“这……给我的?什么东西……”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