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明知故问地“惊喜”道。 方灵均尊了声“重华殿下”, “臣是沾了家父的光, 出门长长见识。” 距离上回的事已过去十天半月, 她那点抹不开的脸面早就翻了篇, 借着在球场上跑出来的热血, 商音趁热打铁地开口:“唔……” “怀恩街那次……是我口不择言,小方大人你……”她不好意思地背手踮了踮脚尖,“别往心里去啊。” 不承想方灵均这位大儒之后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他不仅没往心里去,还很会“自省”,当场连说三个“不”字,替她开脱,“与公主无关,毕竟是臣失礼在先,殿下教训得很对。 “臣读圣贤之书,不料也越矩逾规,实在是于心有愧。今后自当谨言慎行,严于律己,再不重蹈当日覆辙。” 商音:“……” 要不是此人语气过于诚恳,她都怀疑是不是在内涵自己。 商音发愁地想——倒也不必。 你这太严于律己了,我还怎么搭讪啊? 连忙找补道:“小……方大人不用这般矫枉过正,我言语向来如此,口不过心,不是有意的,真没有想追究你的意思。” 她忽然转念一琢磨,“不如,我送个赔礼向你聊表歉意吧……家中正得了两盆十八学士,都很精神,大人是喜红还是喜白?” 对方闻言有些惊讶:“公主也爱莳花?” “是。”商音见他发问,立时雀跃起来,往前凑了一步,“我打小爱养花,无论府邸还是宫阙都辟有花田,四时四季从不缺颜色。” 他秀眉豁然开朗,笑道:“难怪。” “上回梅园外就见公主对虞美人如数家珍,原来是内行人,臣真是班门弄斧了。” “我算什么内行人,都是自己瞎折腾,说出去叫人笑话。”她摇头赧然,紧接着盛情邀请,“小方大人若有兴趣,改日得空,不妨到我府上瞧瞧花木?重华府的花园可不输长明宫。” 方灵均顺口就要答应:“好啊,那臣便恭敬……” 还没等他“从命”,前头一个响亮的轻咳就重重地插了进来。 羽林将军手里还拎着球杆,步伐拖得散漫,拳头刚从唇下挪开,那不紧不慢地动作简直像是来捉奸的。 “隋将军。”方灵均赶紧见礼,内里却不禁暗道惭愧。 君子讷于言,敏于行。他才信誓旦旦说要自律严明,转头又犯了忌讳,真是不应该。 隋策淡淡地朝他颔首,简单地回了个礼,迎着商音不解且嫌弃的眼神,侧身咬着词在其耳边提醒:“你不是要试探周逢青的么?” “再不去人都要走了。” 她猛地一愣,这才想起此番目的。 糟糕,差点忘记了,她飞快向方灵均道了个别,转身疾步往马球场赶。 “他还没走吧?唉,你怎么不早点叮嘱我。” 她是小跑,隋某人倒长腿一跨,亦步亦趋跟得很轻松。 “你这要忙着在皇帝面前演大戏,又要给天下士子鸣不平,还要见缝插针地与小方大人交流感情——真是有够辛苦啊。” 他言词间泛酸气。 商音满腹稿子,一时竟没听出来,本能地回道:“那当然,本公主能者多劳。” 隋策:“……” 她还很得意。 这轮马球赛终于结束。 周逢青又受累又受惊,可算应付完差事,独自在围场边的栏杆旁娇弱地喘气。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