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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簪雪 第90节


渴望曾经也有过,是初到乔家时,那时她会把绣着“落”字的帕子赠给乔夫人,以确保乔夫人不会忘记她,她要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放上自己的东西,一块珍藏的石头,一盏漂亮的花灯,她霸道地要在所有地方标上记号。

    如今也是这样。

    她要让霍显属于她,她要让霍显,不敢轻易地消失。

    暮色四合,夜已经深了。

    院子里没有人声,只余几盏微弱的灯,从窗格里看去全是朦胧的重影。

    霍显盯着其中一盏,久久不能动作。

    姬玉落太坏了,他甚至觉得再往后退一步,都不能算是个男人。

    他蓦地回身,撩开幔帐,凶狠地说:“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折腾死的,你干脆拿把刀捅死我算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很准时的荔枝。

    第98章

    夏秋更替的时节, 老天下雨没个准头,将至亥时,天边闪了电光, 却不鸣声, 紧接着, 一场大雨兜头就下。

    这是孟秋的第一场雨, 雨过之后,夏季的炎热才算真正过去。

    朝露躲在檐下, 南月给她递了火铳。

    她只在书里见过这玩意儿,稀罕得紧, 里里外外摸了一遍, 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眼看她要上膛开火,南月吓了一跳,忙摁住她,说:“姑奶奶!这支火铳是我偷造的, 与神机营那种肯定没法比, 但已然算很好了,我这是没有图纸,我若是有, 还能造得更好。”

    那火铳表壳被磨得油光发亮,朝露拿在手里, 煞有其事地掂了掂重量,点头“嗯”了声。

    南月道:“如何, 我拿这个与你换剑。”

    朝露皱眉,面露犹豫。

    南月的剑是顶好的剑, 朝露确实十分眼红, 拿到手后也是日日背着, 但真到用时方察觉,武器这种东西,还是自己的趁手。

    旁人的剑再怎么名贵,用不趁手就跟破铜烂铁无异。

    诚然,若南月知道他的绝世名剑被喻为破铜烂铁,定是要呕血。

    犹豫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内室里倏地传来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重撞在木板上,紧接着是一道很轻的哼声,那么短促的一声,似哭非哭,倒像是从齿间无意泄露出来的。

    眼看朝露愣了愣,抛开火铳就要冲进去,南月忙去拽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拉住。

    朝露生气地说:“你家主子又欺负我家小姐!”

    南月无言,总算明白为何每回主子进屋里,都要他在外头看着朝露,尤其不许她在房顶上蹲着。

    平常亲热也就罢了,这若是……叫她掀了瓦片可怎么好?

    要命!

    两人拉扯间,一个没留神,南月摁着朝露的指尖扣下了扳机——

    “砰——”

    姬玉落抖了一下。

    她咬着唇,眼圈泛红,眼里嵌着情潮,把琥珀色的瞳孔都给湮湿了。

    可唇依旧紧紧闭着,吭都不吭一声,唯有目光会随着感知流转,霍显能从那里头分辨出她的痛和欢愉。

    他迅速往窗外看了一眼,说:“是火铳。”

    姬玉落“嗯”了声,她揪着眉头,手扶在他肩颈,说:“哪……哪来的火铳?你们锦衣卫还给配火铳么?”

    “不给。”霍显呼吸粗重,额前细细密密地全是汗,他也疼着,艰难地往前抵入,说:“以前皇上赏了南月一支火铳,他胆大包天给拆了,学着造了个类似的,没有神机营的威力大,唬人玩的。”

    他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惨白,才行至中途,他干脆憋着一口气又退了出来,用指去弄她。

    将她翻来覆去,弄得湿哒哒的。姬玉落像是被浪潮掀上云端,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只好挺身去抱他。

    霍显摸着她潮湿的眼睛,他们在一点一点的推磨中望着彼此,像是两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要将对方的所有反应都仔细观察,对所有细枝末节都充满好奇。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大作,整座京都都笼罩在飘摇的暮色里。

    他们紧挨着彼此。

    姬玉落攥着他前襟的手指渐渐无力,被霍显占据的瞬间,悬在云端的身体像是被重重抛了下来,在那一次次的失重里,她终于没有空隙再去观察和思考。

    霍显是个坏人,他推动着潮起潮落,用呼吸烫红姬玉落的耳,要把她之前对他的逗弄都百般千般地讨回来。

    而此时,阒静的城门忽然惊起一阵马蹄,士兵一怔,一改闲散的姿态,摆好栅栏,挥停马匹。

    谁料来人并没有退停的意思,骑着骏马就往栅栏冲,猛地一撞,人仰马翻。

    那人胸前竟插着根羽箭,躺倒的地方,把雨水都染红了。

    他把怀里的信护在蓑衣里,艰难地说:“汝宁府、汝宁府急报……”

    -

    萧元景是被扣门声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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