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辈子的善心都用完了。 姬玉落回过头,盯着花瓶里的柳枝看,道:“救苦救难的大圣人,总是比较令人同情。” 霍显失声,又倏地一笑,缓缓道:“受宠若惊。” 他很低地喊了声:“玉落小姐。” - 姬府后院不太平。 正如姬玉落所料,姬娴与当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肯嫁。 白绫都挂好了,她踩在桌上,一改前几日听之任之的态度,哭道:“那萧元景虽好,但他年长我许多,并不合适!何况、何况这个年纪房里都没个人,父亲怎知是不是有别的缘故?” 林婵很欣慰姬娴与总算开窍了,然而看她手握白绫,紧张道:“娴儿,你别闹了,不嫁就不嫁,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不嫁,你父亲难不成还能逼你嫁?” 一旁的姬崇望气得心梗,厉声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那萧元景作风是出了名的严谨,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成了弊端?你可知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挑!” 姬娴与不管:“我不嫁,我说了不嫁!阿姐说得没错,我还这般小,做什么要急着嫁人,再等上几年都不迟,父亲若非要一意孤行的话,就抬着女儿的尸体上花轿吧!” 林婵大惊失色:“不行!胡说什么,赶紧给我下来!” 姬崇望则是气到失声,随后一滞,语气不善道:“你阿姐——她是这么劝你的?” 姬崇望沉着脸离开小院,自打“姬玉瑶”出嫁后,便愈发不懂事了。 她该明白,让姬娴与嫁给萧元景,全是为了善了她与霍显成亲这件事给姬家带来的恶劣后果,不帮衬便罢了,竟还反着劝。 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在霍府似乎是真的过得很好,不全是霍显装出来的。 也难怪她有底气不与姬府往来。 那日在秦家三公子的冠礼上,她随霍显前来,父女俩打了个照面,可她甚至不曾朝他点头问候,而是冷漠地移开视线。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思及此,姬崇望烦闷地重重吐息,倏地,小径拐角处迎面撞上个人。 是姬云蔻。 她慌慌张张避开,垂头道:“父亲。” 姬崇望心情正烦躁着,见姬云蔻唯唯诺诺的模样,更是不快。 自打顾柔死后,这个原本生机勃勃的二女儿如被人抽了魂似的,平日里也鲜少出门走动,便是在人前,也总是低着脑袋,了无生气。 可姬崇望哪里知道,这并不全因顾柔,姬云蔻变成如今这模样,很大缘故是被姬玉落吓的。 她至今还常常梦到姬玉落扬起的那巴掌,和她居高临下看着她,森然的眼神。 就像是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诚然,她那日说的那个故事也尤为可怖,像一只手捂住了姬云蔻的嘴,她几次三番想向姬崇望告“姬玉瑶”的状,想告诉姬崇望,当日挑唆她去衙门状告的人是“姬玉瑶”,可一想后果,便又不敢声张。 怀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待她受惊地离开后,姬崇望捏了捏眉头,想了想,却是去了老夫人的寿安堂。 老夫人念经礼佛,这里倒是成了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地方。 只是看着半身不遂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姬崇望又实在感慨,这半年来,姬府像是走了霉运似的。 这一切还要从姬玉瑶与霍显在寺里的孽缘开始。 当初他冷眼看着顾柔处心积虑谋害姬玉瑶而佯装不知,本想这长女若真的没了,和霍显的这门亲事好歹能有回旋的余地。 可顾柔没有得手。 姬崇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