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显确实没动,刚一交手他就认出她来了,这会儿身前被姬玉落擒着,身后还抵着把刀,却丝毫不慌,只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四目相对,许是光线太暗的缘故,那双眼瞧着有些沉,像嵌在深夜里的一口井,要把人吸进去似的,身上披了蓑衣,但还是湿了个透。 昨日想从他下颔接过的雨珠滴在她手背上。 姬玉落回过神来,道:“朝露,把刀放下。” 说罢她自己也松了手。 烛火重新点燃,客栈里的情形才一目了然。 朝露面露惊讶:“霍——大人?” 话音落地,门外倏地又呼啦啦进来许多人,个个都像刚从汤里打捞起来的落汤鸡,狼狈不堪。 有人急急忙忙地说:“大人,夫人她——她——” 找到了啊? 姬玉落不明所以,她怎么了? 不过看这架势,想来是锦衣卫有任务出动,是以她问道:“你们今夜有差事?路过此地,要借住在这儿么?” 霍显已将灌了雨水沉甸甸的蓑衣的褪下,甩了一地的水,环视一圈道:“对,什么情况?” 堵在门口的锦衣卫你看我我看你,心道对个鬼,偌大京都大海捞针一样找人,最后顺着踪迹摸到了郊外的一间宅子,人影没有,倒是有滩血,那血量瞧着便是冲着要命去的,莫说镇抚,他们都当即慌了。 当下世道不太平,夫人一个年轻女子,若是遇上歹徒劫匪,这滩血十有八九是她的!镇抚脸色难看,他们也不敢懈怠,冒着大雨沿途搜寻,只找到一具男尸,最后才找到这间客栈。 但眼下看,夫人挺好,不好的另有其人。 不待姬玉落说话,掌柜的听这几人大人长大人短,又看那几身眼熟的飞鱼服和绣春刀,是故忙说:“大人,几位大人救命啊!这两人是绑匪,要谋财害命啊!” 几位:“……” 那小二倒是不说话,空气里漫出一阵骚味儿,是他尿了裤子,霍显朝他腿间的木著看了眼,才吩咐道:“今夜雨大,在此处暂作歇息。” 锦衣卫纷纷应是,得亏没再让他们冒雨前行,好在客栈虽破,房间却不少,是故纷纷挑了屋子,又开始搜罗起食物和热水。 食物有倒是有,但都是生的,有人下厨,朝露便巴巴跟了过去,看着火。 掌柜的目瞪口呆,见状心下拔凉,原来是一伙的! 霍显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姬玉落抬了抬下颔,指向地上两人,“黑店,这两人企图下药,被朝露拦了。” 明眼人见状都能揣测出来龙去脉,霍显问的并非此事,但身上湿得难受,他朝楼梯走去:“上去说。” 木质的楼梯有些年头了,两个人一齐踩上去甚至有些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塌。 这客栈确实没什么生意,空置的几间房都脏乱得很,门缝里的蜘蛛网都没打扫,只有那一间“上等房”是打扫过的,估计是特意为了钓客人。 这么一看,说这是上等房好似也不为过。 到了房里,霍显把外袍脱了挂在木架上晾,没有炭火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晾干。 他那帨巾擦着里头的衣裳,额前两绺短发被雨打湿,道:“说说吧,周赋是你杀的?” 姬玉落挑眉,“不愧是镇抚大人,知道的还挺快。” 霍显笑了下,方才找到周赋的尸体时他大抵就知晓她老远往郊外跑什么了,互相客套道:“哪里,比起玉落小姐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