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溶又点了几句,杨宜君就明白了...她没法反驳这个,但自己被人‘教做事’也不多见,有点不甘心呢——她常常让别人不甘心,但轮到自己的时候不爽并不会减少,反而更强了。 抿了抿嘴唇,杨宜君‘哼’了一声:“就算是如此罢...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杨宜君至少一点没说错,太宗的操作就是‘小术’这是没得洗的。而小术之所以是小术,就在于只能用来‘奇袭’,不可能成为常例!太宗皇帝做一次还没问题,后面再有皇帝做,就很可笑了,不会有同样的效果的。 如果帝王威信不足,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怨恨,受到反噬。 对于杨宜君的说法,高溶倒是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十七娘说的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虽然对方赞同了自己,但这样轻松,杨宜君竟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眉头都皱了起来了。 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杨宜君继续晒书。中间瞥了麝月一眼:“呆着做什么,先去寻几张椅凳来,忒失礼了!” 麝月老实,说话就听话,一溜烟就跑了。回来时手上端了一只黑漆方凳,身后还有个小厮,一手提着一把交椅,另一首提一只红漆的壶门鼓凳。 椅凳放下了,麝月便请高溶和赵祖光坐。 杨宜君一边晒书,也一边和高溶他们说话,说的都是史书故事,两人有来有回——杨宜君的学问要扎实些,但高溶有她没有的长处,比如权力斗争中的人心,比如军事对历史的影响,这似乎是他擅长的,总能考虑的比杨宜君深远。 杨宜君强在灵活、聪明,又有影视剧开阔眼界,一些事每每有奇思。 不过,总的来说,两人都很出色,不是寻常人。 高溶有一种直觉:她学的很快,只要他教她,然后让她真正接触那些东西,她很快就能上手,然后超过他。不过,就现在而言,她还差一些。 一般人这个时候就该觉察出高溶没那么简单了,猜不到他的真正身份,也该知道不是表面上那样。但杨宜君这样聪明的人偏偏没有感觉,因为她的‘认知’因为各种原因已经不太正常了。 她常常沉浸在影视剧的世界里,那之外真正愿意接触的只有她眼中的聪明人。至于其他人,就算有接触,对她来说也是缺乏存在感的。久而久之,她对寻常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就失去精准的判断力了。 她忽视了高溶的异常。 她现在只是由不甘心、郁闷,转为了愉快——常年和愚笨的人打交道,而她又难以忍受愚笨。现下遇到一个聪明人,一个甚至能‘教导’自己,给自己打开一扇窗的人,光只是交流,就足够让她觉得高兴了。 不知不觉她说了很多,这一次和高溶说的话,比过去加起来的还要多。 书都摊放好了,杨宜君也一起坐下,麝月又颇有眼力见的拿了一张小几,捧香茶、奉糕饼,让他们更舒适悠闲了一些。 “...《西窗记》公子读过?”杨宜君露出羡慕的神情。《西窗记》是一本野史,但又不是一般的野史。因为它的作者正是编撰《唐书》的学者之一,曾在唐之后,先后在两个藩镇将领手下做事,《唐书》就是那时编撰的。 《西窗记》记载的是作者在藩镇幕府内的所见所闻,当时的藩镇首领本质上就是割据军阀,是国主之流。所以《西窗记》说是杂书可以,说是史书也行。 杨宜君读过很多书,但书这种东西是读不完的...特别是她人在播州,很多书想读都读不到。父亲杨段是个学者,藏书在播州数一数二,她也因此受益。而外祖父那里藏书更巨,更方便杨宜君借书读书。 但这年头的印刷术虽然有了长足的发展,却依旧是手工业的水平。再加上战乱带来的各种不便,很多好书没有被印刷,只以手抄本流传,是很正常的。然后又由于流通不变,杨宜君读不到也不奇怪。 《西窗记》是杨宜君在一个读书人的笔记中知道的,颇为挂心...‘赵淼’读过这本书,甚至拥有一份抄本。 有点儿郁闷了之下,杨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