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怎么不能了呢?” 熟悉杨宜君的人看到此时的她,就会知道她有些不高兴了...然而她到底不是傻瓜,会这个时候发作出来。所以只是刺了一句:“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说着,也不看孟钊的脸色,转身去了临着池塘的树下,倚着栏杆看池中的锦鲤游曳。 身后传来‘扑哧’一声笑,宜君转过身看,竟是‘赵淼’。 高溶没有上前搭话,他因为刚刚眼见孟钊被杨宜君讽刺而笑之后,也只是和杨宜君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杨宜君回到原来的座位。婢女也不知是自己想的,还是听了孟钊的吩咐,还是在杨宜君的座位前放了一份纸笔。这个时候写诗作词的人陆陆续续也得了作品了,纷纷落于纸上。左右传递观看,气氛正是好的时候。 杨宜君知道孟钊的身份,也懒得节外生枝,所以刚刚虽然刺了孟钊,眼下却是快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就丢开不管了,只和表姐周婉说说笑笑,好像旁边的孟钊不存在一样。 等到众人都写好了,有人收拢了稿纸,一起评判优劣。遇到不好的只是放到一边不说话,遇到好的就当场朗诵出来。很快就轮到了杨宜君的,本来做评判的人想要打落杨宜君的作品的——杨宜君很美,但美不是万能通行证。在场的小娘子就不说了,心里不喜欢她抢风头的多了去了。 郎君们呢,则是觉得杨宜君的脾气太坏,他们在她这里再殷勤,她也不放在心上。而且她在才学上还很傲慢,之前常有压倒众男子的事。 所以,虽然看到杨宜君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去看、去殷勤小意,但这不妨碍他们现在想要打击一下她的气焰。 第13章 纸笺上几行墨字…… 纸笺上几行墨字,字写的很好,但看得出来写字的人不算很认真。这和在场其他人仔细推敲用词,斟酌句子,最后还要仔仔细细誊抄是不一样的。但就是因为如此,反而显出了洒脱爽朗的林下风气。 评判诗词的人看到纸笺上的文字,知道这是杨宜君写的,本想放到一边去,算作打落那一堆。但纸笺拿到手里的时候,才看了一眼,就挪不开了。 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是因为文章好不好要看个人喜好,水平相近的文章是没法得出一个叫所有人都信服的高低的。这也是评判诗词的人能毫无负担决定打落杨宜君的诗词的原因——就算她写的不错,打落下去也有说法。 但是,这只是水准在‘两可’之间的时候才行得通的,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开头,手上拿纸笺的人还没说什么,站在他身旁的人就先开口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绝了,真是绝了,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未诵完,诵出声的人就忍不住击节称赞。另一边的人打断了他要抒发的感想,瞪了他一眼,抢过话头诵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注一)...写情至于此,可称‘极于情,极于理’。”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叹息。他们这些能做裁判的人,都是公认的才子才女,‘才女们’还好,就算有个才名在外,也不是真靠这个的。才子们就不同了,琢磨这些东西可算是他们的‘事业’。 如今读了一个小娘子快笔写就的即兴作,第一反应就是,文字太好!自己一辈子都写不出这样的东西。一面是见证佳作的激动,一面却是茫然。 “真好、真好,写的真好,怎么就那么好呢?”周婉拉着表妹的手,她也是从小读书识字的,自然品得出高低好歹。 “这阕词当为今日之冠!”虽然还有些诗词作品没有看,但评判的人已经这样说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 之前评判前,孟钊是拿了彩头出来的,是一对玉环。白玉无瑕,显然是好东西,但重点不是其价值,这就是为年轻人游戏凑趣而已。 孟钊将那对玉环递与宜君,笑言道:“古有‘迢迢牵牛星’,今有十七娘‘纤云弄巧’,如此正是今人不让古人!”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本可以就此为止了,然而宜君接过了玉环,孟钊又继续道:“只是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之言,‘两情若是久长时’之叹,一般人是不能得的。十七娘有此言语,该是日后有所应验。” 自古以来就有所谓‘谶言’的说法,平日里常说‘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就是此种。而唐以来,又有诗谶之说,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唐时女道士李季兰六岁时咏蔷薇,写‘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其中‘架却’谐音‘嫁却’,令其父心中忧虑——小小年纪有此言语,将来恐成为失行妇人啊!于是将女儿送入了道观做女道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