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年代,发工资这一天都是让人欢喜的。知青们从月底就盼着这一天了,大家说说笑笑的去大队部登记领粮食,领完后再一起结伴回去。 大家都知道知青们今天要领口粮,一个个搬着凳子坐在家门口,看见相熟的知青就停下来说几句话。大家走走停停的,整个村子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到了知青点,大家如往常一般把粮食聚集在一起,由姜永明登记在册后锁进知青院里的一间小屋中,每天再由做饭的人取出来分配。 每天的生活饭都是放在各自的饭盒里统一蒸熟的,也不会出现谁吃得多点谁吃得少点的矛盾。在有条件的情况下,知青点做到了一定的公平。 而这一切都是姜永明的功劳。虞清娴回想了一下姜永明后来的人生轨迹,他到后来好像做了法官。 虞清娴想,以姜永明的性子,他做法官必定也能公平公正。 知青点的大家性情都不错,这么些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对这个制度提出来过异议,也从来没有二十斤口粮吃不到月底的情况。 最后一袋粮食入库,姜永明看着名单皱了皱眉:“姜晓甜的粮食呢?”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姜晓甜也领了粮食的,我看到了。”说话的是男知青,名字叫做李永忠,今天领粮食时姜晓甜就排在他前面。 姜永明想到刚刚在院里看到过姜晓甜,便去敲姜晓甜的宿舍门,没多大会儿,姜晓甜便开门出来了:“找我啥事儿?” 自打姜晓甜成功的贿赂到郭寡妇以后,郭寡妇通过他们郭家那边支部书记的关系把她调成了大队里的农具保管员,每天就在仓库里看看农具,给社员们发发农具,到了晚上再等着社员们把农具还回来。 这个工作工分是低了点,但体面又清闲,姜晓甜满意极了。这一个月里她在知青们面前都是昂着头挺着胸的。因为这儿,罗新兰没少在背后说她瞧不起人。 姜永明捏着手里的本子:“我们在统计下个月的口粮,就差你的了。” 姜晓甜哦了一声,说:“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我这个月不跟你们吃饭了,我跟郭海平他妈说好了,以后我跟他们家搭伙。” 姜晓甜说完,又看了虞清娴一眼,朝她挑衅一笑,后退一步进屋,关上门。 那个挑衅的笑容刺眼极了,虞清娴希望再过一段时间,姜晓甜还能笑得像今天一样灿烂。 姜永明捏着本子的手青筋暴起,过了几秒,他又放松下来,转身回了厨房。 “姜晓甜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梁洁最先开口:“能有啥想法,啥想法也没有。咱们在知青点凑一起吃至少能吃饱,在外头跟人家搭伙,吃不吃得饱还两说呢。姜晓甜天真我们可不天真。” 跟老乡搭伙吃饭的事情知青点的知青们又不是没做过,就像梁洁说的,他们的口粮在知青点至少还是自己的,每天吃了多少粮食自己心里都有个数,他们算计着吃,能在吃饱的同时保证能熬到下个月的口粮发放那一天。 跟老乡搭伙想吃饱就做梦吧,一个外来的,到了人家家里去吃饭都是客随主便的,主人吃什么,知青就得跟着吃什么。知青一个月二十斤的口粮,能吃进肚子里十二斤已经算是个老乡家厚道了。有些知青甚至连一半都没吃到,吃不饱就算了,还连提都不能提。 一提这个事情,老乡们便会哭诉知青不识好歹,自家做饭又是废柴又是废水的,这些都是功夫都是钱。这的确是一笔糊涂账,在知青们吃了亏以后就学聪明了。他们一合计就决定自己开火,不受这老乡家的窝囊气了。 姜永明咋也没想到他们当初费劲口舌费劲心思跟老乡们的周旋到现在被姜晓甜说破就破了。他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跟他同一届的知青里有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他冷哼一声:“有些人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偏偏要去走铁索桥,你们管这么多做什么?找死的又不是你们。” 那郭寡妇一家是什么人现在的知青不知道,老三届的知青可明白得很呢。 郭寡妇能在丈夫死后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且一个送进了部队当兵,一个嫁去镇上吃了商品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五年前的郭寡妇跟现在的郭寡妇可不是同一个人,那可是个一家地里的白菜有几片叶子都恨不得数得清清楚楚的人。 也就是五年前她女儿要说亲了,为了能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她不得不隐忍着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