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咔啦!” 被撞的闷响,液体泼上裙子和腿的冰凉,以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盛喃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膜就被一声惊叫折磨彻底: “啊!你干什么!?” 盛喃被这声响炸得头昏。 她本能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被墨汁泼染的裙子,腥臭的墨汁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腿滴淌下去,留下丑陋的蜿痕。小白鞋同样没能逃脱厄运,墨水四溅,蝴蝶丝带染得不像样,是狼狈到能叫人崩溃的场景。 她觉着该尖叫的是她。 但是又很累,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而在她脚尖不远处,一个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怎么回事啊?什么动静?”有人从店里的柜台后冲出来。 售货员打扮的男子赤红着脸:“我刚走到这儿,这女孩突然转身,直接就把我手里这墨玉砚台撞出去了!” “啥?你把那盏墨玉砚台摔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不是我,是这女孩——她撞得我!不信老板你问那个顾客,他刚刚也看见了的!” “…………” 争执,吵闹,呵斥。 盛喃眼神茫然又空洞地看着那三个壮年男人在自己面前卖力的表演。 对,是表演。 她又不傻,最多被惊吓几秒,再慢也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和她妈妈年纪应该差不多的女人套进了一个设计好的套子里。 这店里肯定没监控,除了咬定是她撞的那个“旁观者”外,也没其他顾客。而对面三个成年男人五大三粗,随便一个都能收拾她三个了,想跑想逃都没可能。 恐吓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他们应该得心应手。 就算最好的结果也是她能挣扎到叫来警察,还掰扯不清——地上被墨染透的砚台很难做费用高额的技术鉴定——盛喃也不确定对方是用了假的,还是选了已经碎裂能多次利用的。 而且那样。 她应该又要收到盛天刚最失望的评价了吧。 也是。 那么漂亮的母亲,那么有能力的父亲,那么有天赋的哥哥。 怎么好像全家就她一个没用的。 盛喃想到这儿,没忍住,轻轻勾了下唇。 明明吓得手脚冰凉,她也惊讶自己还能笑出来。 可能真是吓懵了吧。 “你还笑!”那个演得最卖力的男售货员面目狰狞,“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盛喃麻木地站了几秒,开口:“多少钱。” “什、什么?”那人似乎没想到这个回答,傻了一下。 盛喃慢慢摸出钱包,轻声说着:“我没很多钱,都买画画用的了。我爸不要我了,所以他也不会给我出钱的,一共就这么多,你们看够么。” “……” 大概是头一回看见自己cue流程的受害人,那三个男的都安静了好几秒。 店铺老板低头,看见了女孩拉开的白色条纹钱夹里薄薄一叠粉红钞票,约莫有二十张。他眼睛一瞪,露出贪婪的情绪来。 旁边那个售货员更没出息:“够……” “够个屁够!”老板猛地转头,吓得售货员一僵,“你的砚台还是我的砚台,你说够就够?” 盛喃的手也吓得往回一缩。 老板转回来,打量盛喃:“你爸不管你了?那你妈呢?” 盛喃安静了几秒,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带一点颤:“死了。” 那老板一愣,眯眼:“你家就再没其他活人了了?” “没有了,”盛喃说,“就我一个。” “行,那也简单!”老板打量她的眼神变得肆无忌惮,“这钱是肯定不够的,那你再赔上几天人不就行了?” “——”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