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自身。只有这事儿是梁大郎默许甚至是参与进去了,才能一举将大房钉死,“我平素里听闻,你家大郎甚是聪慧,将下面的几个弟弟挤兑得没地方站。该不会这主意……其实是他想出来的吧?” 梁晗有些不敢,或者说是不想相信这个猜测。在他心目中,他大哥一直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上回大嫂蓄意放了朱曼娘进来企图算计于他,事后大哥还邀他去酒楼吃饭给他赔罪,喝的是大醉酩酊,还哭着对他道歉。 小时候犯了错,父亲只会骂他,母亲只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二哥四哥也总是告诫他要懂事、不要让母亲操心。只有大哥会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告诉他:“六弟还小,长大了自然会好的。母亲也是对你期望太高了才这样的……” 这样的大哥,怎么会害他的妻子呢?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颠覆他的认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以前所坚信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而海氏听完了梁二奶奶的话,又想到薛产婆的供述,转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薛产婆,“方才你说,你娘家弟弟欠了赌债你才应下要帮梁大奶奶害我家四妹妹。那这事儿,你婆婆和夫君可知晓?” “赌债这事儿,他们是晓得的。我先是去求了我婆婆,想我婆婆能拿点钱儿出来帮帮我弟弟,总不能真看着他被人砍了手脚啊!可我婆婆怎么都不肯答应,只说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我这才……” “呵……”海氏轻笑了一下,“这是把你们一家人的反应都算得准准儿的啊!看来,这背后之人可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只怕,你弟弟莫名染上了赌瘾,也是这幕后之人的手笔吧?你弟弟是在哪个赌坊输的钱?” 薛产婆努力回忆了半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模糊地描述道:“似是界北巷附近,那家如意楼附近的……叫什么来着……” “吉祥赌坊?”梁晗在被墨兰逼着烧毁了二人之间的书信之前,行事还有些荒唐,倒是被他大哥带着去了几次赌坊、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开眼界”。这吉祥赌坊,就是梁大郎带着他去过的。 “对对对!”那薛产婆被他这么一提醒,也终于想了起来,“我当时还说,这吉祥赌坊、如意楼不会是一个老板开的吧,这名字合起来恰是‘吉祥如意’呢!” 到了这里,梁晗基本已经相信,这里边儿定然是有他那位好大哥的手笔的。涉及到赌坊这样的地方,便是他大嫂再想害他妻子,怕是也力不能及的。 他垂下头,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抬头,“我去吧,这件事儿交给我来查。” “你行吗?”王若弗有些怀疑。真不是她不相信梁晗,实在是这孩子能在吴大娘子这样的爽利人眼皮子底下被个庶子给忽悠得团团转,可见真不是什么有心眼儿的人。 “岳母放心,事涉我的妻儿,我定会小心行事,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再者说,那地方……叫您们去了,实在是脏了脚。我和墨兰成婚前,荒唐过一些时日,这些地方,我去许是更不容易打草惊蛇。” 吴大娘子先是白了他一眼,却也明白这次倒是被自家傻儿子给说到点子上了,便开口为儿子说话:“我家晗哥儿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亲家不如便叫他试试?实在不行,咱们这些老的再出手也不迟。” “好吧……” 得了母亲和岳母的准允,梁晗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个礼,便打算出门去办了。 “你给我回来!”却被吴大娘子给叫住,“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天色!这个时辰已然宵禁了,你现在出去,是想违抗律法不成?眼下你就好好儿地守在这里,待你娘子安然诞下腹中的孩子,再去查问此时也不迟。” 梁晗这才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地杵在产房门口,凝神听着里边儿的动静。 安顿好自己的蠢儿子,吴大娘子又转向王若弗等人,“亲家,不若我叫人收拾出几个屋子来,你带着你家儿媳、姑娘先去小睡一阵儿,待晗哥儿媳妇儿安然产子,我再派人去叫你。” “不必了,”王若弗摆摆手,“这心里存着事儿,便是躺在塌上,恐怕也是翻来倒去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守着安心。” 如此,一众人从夜幕昏沉守到晨光初现,才终于等到了一声脆亮的婴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