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铿锵有力的话语一点一点,安定了下来。 这人很会抓重点。他在同对方争执时,并不像那些市井妇人一般扯着嗓子嘶吼,搞得和谁嗓子大谁就赢了似的。可这字里行间,却无一不是斟酌过的。几个来回下来,那妇人已经落了下乘。 想来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里面的门道。 接下来,只待他们在官老爷面前,打赢这场仗,笼罩豆蔻华年数日的阴霾,自然会散去。之前,那隐在暗处的对手,利用舆论给她施加的压力,终将会反噬自身。 一行人到了官府,段应臻自然没把之前在店门口套话的路子搬到衙门来。而是示意手下的人将一摞证据提交到了官老爷手里。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 那证据中,有的是曾去豆蔻华年闹过事的妇人画了押的供词,说是有人给了银子,雇佣他们去豆蔻华年门口闹事的。 还有几位闹事者身边的邻居、一起做工的人亲自来到了衙门,作证说来豆蔻华年闹事前后,那些人家里或是有人生病了没钱治,闹了一通却突然就有钱治病了;又或是此前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闹完事却突然大鱼大肉的吃上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段应臻拿来的玲珑阁的料子,以及来官府前叮嘱淑兰带上的豆蔻华年的衣裳。 “大人请看,这种料子,我玲珑阁出产的,浸水不变色,质地轻薄却有韧性。”说着,将玲珑阁的料子和豆蔻华年的衣裳分别从沉重的铁环中穿过,将铁环拉至半空。只见料子和衣裳被重物拉扯得变了形,却是并没有破。后又将二者浸入了两盆清水中。 “而这些闹事者所谓的从豆蔻华年购买的衣料,却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他又将那些闹事者作为证物上交的衣裳同样从从铁环中穿过,捏着衣裳的两端试图将那铁环举起。可铁环刚刚离地不到一掌的距离,那衣裳就生生被扯烂,“哐当”一声,铁环便重重掉在了地上。 他冲着人群中的某个方向,昂了昂脑袋,同样将这杯撕烂的衣裳丢进了一盆水中,“还请大人静待一盏茶的功夫。” 一盏茶后,浸泡着玲珑阁的衣料和豆蔻华年的衣裳的两盆水,依然清澈。将料子和衣裳取出拧干,除了因泡过水而正常的颜色加深,它们的色泽未见明显的变化。 可那用来诬陷淑兰的衣裳被取出后,盆中的水却明显被染色了。衣裳的颜色也黯淡了不少。 终是铁证如山,真相大白。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这个部分好难写我终于写完了!果然还是甜甜的感情线适合我呜呜呜? 第34章 几日之后,官府的调查结论出来了。 是汴京中最大的成衣铺子,名叫锦绣阁的,因着最近半年来生意被豆蔻华年抢走了不少,老板心有不忿,偏偏又制不出比豆蔻华年更好的衣裳,这才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想将豆蔻华年挤兑倒。这样,他们就又可以一家独大了。 段应臻早有预料,这几日也没闲着,吩咐手底下的人收买了京中的小乞丐、货郎这些成天走街串巷的人。官府那边一有动静,这些人便行动了起来。 锦绣阁恶意诋毁竞争对手的消息,便在汴京城中,和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播着。 淑兰总算放下了心。命人给段应臻传信,说家中婶婶设了宴,想要感谢他这次鼎力相助。 段应臻却是回信说,“在下此举,也是为了维护玲珑阁的清名,盛姑娘不必挂怀。设宴便不必了。这次离家,原本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要到西北的沙漠去。途中听说了姑娘有难,特来相救。现如今事情已然解决,在下即刻便要启程了。若姑娘挂心,三月后,雨澜轩,再同姑娘手谈一局。” 竟是连再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便要走了吗? 是他并不那么想同她再见,还是……他真的就那般忙碌呢? 淑兰下意识地否认了前一种可能。随后便默默感叹,他这般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便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奔波中,练就的吧? 到何时,自己才能够成为他这样的人呢? 淑兰心中暗暗期许着。 可理智又告诉她,她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一样。 他的见识广博,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走南闯北。他的冷静理智,也无疑是在日复一日的商场沉浮、针锋相对中锻炼出来的。 而她呢?虽然同样出生商户,可因着有盛家二房这么一门做官的亲戚,她母亲便一心想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将来嫁个寒门学子,寄望于对方中举、做官,好叫盛家长房不必再事事仰仗二房的鼻息。所以,她从八九岁上,就很少出门。随着王若弗来京的这段日子,是她这几年来少有的快活时光。他见过的风景,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得见的。 至于他的冷静理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商场如战场,棋局厮杀,尚且要数年的光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