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產所里,蓝安淑把脱脂棉从蒸气消毒器中夹起来,一团一团放到刘丰昭手上的铁盘里,轻轻地说:「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了。」 「怎么了吗?」 「我想你这边应该没问题吧,你看,你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找你帮忙。」 「这都要谢谢你的帮忙。」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你,就算没有我帮忙,也可以把文明的生產技术带到我们庄里了。」 从刘丰昭到阿彬家助產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都有孕妇或新生儿上门求助。还有人用运送香蕉的三轮车把在农务中阵痛的產妇送来这里,刘丰昭第一次在助產所里替人接生。 当然她也有再去探视小綝和蓝谢清娥等人,但她已经对庄里的路十分熟悉,不再需要蓝安淑带路了。 產婆的工作本来就是一个人能独力完成的工作。这几天蓝安淑到助產所,刘丰昭也只能请她招呼访客或消毒、做些无聊的杂务罢了,那本当是刘丰昭自己承担的职责,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而且,她也早就把纸人还给蓝安淑了,蓝安淑没有必要再监督她、对她穷追不捨了。 蓝安淑有她自己的生活。 在她与刘丰昭相遇之前,一直过着的生活。 于情于理,蓝安淑都已经仁至义尽。 儘管如此,刘丰昭还是觉得捨不得。 有这么一个像斗鸡一样充满活力与斗志的人在身边,为她的生活带来丰富的滋味,那是她从前不曾体验过的,令她有一种上癮的感觉。主人对斗鸡着迷的心情也是这样吗? 刘丰昭把装满热腾腾脱脂棉的铁盘放到桌上散热,「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嗯……上插花课、上直笛课、上绘画课,还要读读书,陶冶心性。」 「是为了──」刘丰昭想起了蓝安淑说过准备结婚的事,但问到一半就打住。千金小姐做什么,当然都是为了准备结婚,难不成是在家里陪爸妈终老吗?然而,说不上为什么,她不想听蓝安淑说结婚的事:要相亲吗?订婚了没?几岁前要结婚?对象是谁?她都不想知道。她这才想到,这庄里没半个男人能与蓝安淑相匹配,蓝安淑肯定会远嫁他处…… 「你要说什么?」 「我是在想,当个千金小姐还真是不容易。」 「你现在才知道吗?」 「嗯,你等我一下。」 刘丰昭拐进卧室,翻找了一阵,再次走向蓝安淑,认真地向她鞠了躬,「这阵子真的谢谢你。」 蓝安淑红了脸,「怎么突然这么正式?」 刘丰昭将手上一条云彩图案的手帕捧到蓝安淑面前,「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送给你,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礼物就是了。」 「哦……谢谢……」 「你就好好陶冶心性吧,我也会再去看你阿姨和你妹妹。」 「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 蓝安淑离开了助產所,回头向刘丰昭道别,骑上脚踏车。 没骑多远,她回头望了助產所一眼,心里染上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