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而是作为小厮,在这里落脚。 自己竟然要在侯府落脚。 秦婉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想起刚刚在燕春楼外,看到的那一幕。 她抱着自己的包袱,站在燕春楼门外,思索着接下来要去那里。 仰头一看,便见沈羡之斜靠在马车上,西沉的夕阳洒落余晖,将他的锦衣映照得熠熠闪光。可再华贵的锦衣,也抵不上他的眼里的流光溢彩。 他就那样看着秦婉,语气明明漫不经心,却让她心里猛地一跳。 大概是当时的夕阳太好,大概是当时的锦衣太亮,也大概是当时的秦婉,的确没想好要去哪儿落脚。 ——总之,她不知怎的,竟顺着沈羡之的话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一路马车颠簸,颠得她的脑子也有些晕乎,直到双脚重新踩回地面,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 自己下一个住处,便是眼前的侯府了。 大约是她盯着大门发呆了太久,沈羡之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戏谑道: “侯府别的没有,唯独门倒是不少。你要是想要,自己拆了拿走便是,反正你的功夫,拆个门绰绰有余。” 秦婉正在出神,冷不丁听见这话,蓦然红了脸。 “谁要拆你的大门!”她瞪了沈羡之一眼,抬脚便要往里走,奈何侯府太大,她又只来过一次,刚进了门便有些摸不着方向。 沈羡之跟在她身后,见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又愣愣地停在原地,意料之中地扬起了嘴角。 “往左走到底,再向右走大约五十步,便是客房。自己随便挑一间就行。” 秦婉回头看向沈羡之,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戏谑的意味很是明显,不由得又有些羞恼。 “多谢!”秦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随后便转身向左走去。 侯府很大,秦婉小心地往前走,不由得有些讶然。 单单侯府前厅,便有七间大门,每扇门都用黑漆油饰,上面缀有金漆兽面锡环,显得肃穆又奢华。 而中堂和后堂,又各有大门三间,大多用金黑二色装饰,显得低调又昂贵,处处透露出主人家的地位不凡。 秦婉叹了口气。沈羡之说得没错,侯府门的数量,确实相当不少。 她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到了后院客房前。她按照沈羡之所言,挑了间角落的房间,小心地走了进去。 客房很干净,收拾得一尘不染。她将包袱在床边放下,随即坐在木凳上,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住在宅子里。 很早以前,她也是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也是日日锦衣玉食、温香软床。那时候的她哪能想到,日后竟会过上那般风餐露宿的日子。 这五年来,为了逃避追捕,她住过废弃的院子,睡过阴暗的街角,甚至还躺过没人的墓地。 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楚地回忆起,那种潮湿阴暗、四处透着寒风的感觉。天大地大,竟无一处容人之所。 最开始她很难习惯,总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后来能适应了,却已经养成了浅睡的习惯。 直到进了燕春楼,她才算正儿八经有了一张床。青姑和李三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黑街逐渐有了位置。 可燕春楼人来人往,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几乎每夜都被噩梦缠然。即便是睡觉的时候,她也一定会留意外面的动静,一有异动便迅速起身查看。 可如今,她竟住进了这样奢华的宅子里,竟住进了让多少姑娘眼红、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侯府。 秦婉心下有些感慨,打开房间的窗户,便看到了窗外的一轮明月。 那月光安静又洒脱,越过崇山峻岭,坦率地倾泻而下。 * 侯府书房。 沈羡之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那轮明月。 “查到她的身份了么?” “回侯爷,还没有。”吴安抱拳道:“属下查遍了当年事件的所有名单,并没有一个名字里带‘婉’的”。 沈羡之默了一默,“被流放的人里呢?也没有么?” 吴安摇了摇头,“没有。当年被流放的人,大多是那些工匠的妻女,属下查了一遍,并没有与婉字相关的。” “不过,”吴安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朝中倒是有一个名字带婉的,但她很早就去世了。” “哦?”沈羡之眼神凛冽起来,“是谁?” “工部尚书之女,但在金发塔修建之前,她便已经因为一场热疾身亡。同时跟她一起染疾的还有她的母亲,也已经去世了。” 沈羡之沉默了一瞬,“继续说。” “听说当时,她们本来是可以得救的,但治疗热疾需用到极为昂贵的药材,工部尚书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便耽搁了。等凑到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