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夫随,感情之融洽可见一斑。 他们打闹完毕后,学弟向我挥手道别,他另一半也礼貌性点头致意,而我回以一笑,便目送他们离开。 若是下起雨来,依两人的体型,我想或许能勉强共躲在较大的伞面下。不过我瞄到他们手持着的那把伞,大概只能遮住他们身体各半。除非他们将身子靠得密贴,几乎是彼此重叠。 但我想,这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不论晴雨、不论冷暖、不论风起,我相信他们都会处得好好的。而他们共同经歷的每段时光、每个风景,都会成为一种情趣。 他们再度走远后,远方天空传来低鸣。 我趁雨势追来前,快步返回捷运站,紧急搭上下一列车逃离。 又到下一次週末,这本该是个补眠的美好假日,但殊不知,我一早就被鸟鸣扰了清梦,自沉沉中大醒。我惯例地坐上电脑前,随兴播放起昨晚未追的频道新片。 一点入某支影片,一部精品戒指的广告突然窜入。 我昨日睡前,确实有在电脑前,久违地取出同一家的商品配戴上,但那不过是几秒鐘的事。细想可知youtube不是有读心术,就是有强大的监控系统,不论何处有商机,是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放过的。 满满回忆突然涌现,我于是兴起了某个念头。 我取来一条鍊子串上两枚对戒,戒身彼此靠拢,同时散发萤萤光辉。 我对镜端详,新项鍊整体于我很合适,但我更怀念两副对戒仍留在指节上的模样。 我接着拎起机车钥匙,发动机车,照着我的慢步调,骑往某处半山腰。 今日阳光暖好、视线绝佳,清凉山风微微吹拂,是个适合上山的好日子。 转入某段山路,路宽微微收束,沿途略有几弯几拐,两侧山林紧傍、草木翠绿茂盛,可见几户矮房人家在此扎根。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在一处弯道停下。 这是我初次到访该地点,在此前我从不敢想要靠近这座山。但我感受到一种宿命式的呼唤,细微如耳语,声声催促着我到来。 在骑经漫漫长路后,我总算抵达目的地。稍早我因迷了路,而多绕了好一大圈。整段路途硬是被我骑成了两倍的时长。 但谁叫我尊崇安全至上,平路骑车本就快不起来,爬起山来当然是更显龟速。我还数度被几台脚踏车、机车,以及少量汽车超车,但我就是特立独行,不跟随大眾急促的节奏而行。 我下了车,专心一意低头搜索着歷史的痕跡,举凡机车车身的残骸。 将近一年以前,一则地方新闻快报是如此报导的: 「……专家推断,可能由于当时雨势不小,该名少年在过弯时不慎自摔。据目击者所述,少年被发现时已头破血流。虽然急救人员不久后便抵达现场,实施抢救,但少年仍……。」 那则新闻我并未完整看完,因为当时的我早就惊慌失措,紧急打了好几次通话给阿豪,可是无人接听。而在那日之后,阿豪从此音讯全无。 直到隔一周后,经他哥哥po文转述,我才获知了他的死讯。 我主动向他哥哥致歉,因为我总认为阿豪的死因,我必须担起绝大部分的责任。虽然在我讲述完所有来龙去脉后,他哥哥表示我并不须自责,一切都是因阿豪过于衝动,才会酿出大祸,遭此死劫。 但我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家公祭办得低调,仅开放亲戚和阿豪的几位挚友出席,而他哥哥则允许我以特殊身分出席,让我能以最亲近的距离送他最后一程。 四季如常递嬗,此处已了无案发现场的模样,像悲剧从未真实发生过。 我寻不得车身摔地时,在马路上拖出的磨痕;我也见不着鲜血流淌过的痕跡。当时路面被烙下的血锈色印记,或许早在当日连夜的大雷雨时,就已被冲洗洁净。 但我不是一无所获。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中,那里开了几朵孤僻的小花,其突兀的存在却让我莫名感到欣喜。盯着那几朵大开的花儿,我似乎就能想像得到,阿豪泼洒出的血肉滋养了大地,因而孕育出了朝气盎然的新生命。而他的灵魂则重回宇宙起源的拥抱,化作一枚闪耀的新星。 我尽量蹲低了身子,开始向小花们攀谈。 「你过得好吗?我好像过得浑浑噩噩的,但我最近有努力在振作了。」 「你在那边还会偷偷飆车吗?不过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