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李鱼一眼,一句话没说,又坐回了她身边,他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满是冰冷的水汽,然而这男人血气充沛,即使刚从冷水里出来,身上也是热的。 他伸出了他的胳膊,微微歪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李鱼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点红回以平静的眼神。 李鱼忍不住轻轻问道:“你怎么心这样细?人这样好?” 一点红挑眉:“人这样好?你在说我?” 他可真是从来都没被人这样说过,这世上,也只有李鱼认为他是个好人,如此依赖他,抓着他的衣服角、用很低很低的语气说“你不许走”了。 他如今还是不习惯被夸赞,只是这话从李鱼的嘴里说出来,他便只觉得心中一热,整个人都充满了劲头、充满了活力。 ——当然了,这种活力他是不肯表现出来的。 李鱼道:“对呀……不说你,我还能说谁呢?大善人红先生。” 她伸手抓住了一点红的手,一点红也从善如流的反握住了她的手,她露出了尖利的犬齿,忽然低下了头。 一点红便觉得自己那只控制力道无比精准、稳定的手也开始不稳了。 他着迷地盯着李鱼进食的姿态看,只觉得她看起来虽然凶,却又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姿态,媚得很轻薄,如烟如雾,又带着一种小动物一般的亲昵和野性。 这番姿态带着一种奇异的矛盾感,又十分融洽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让人觉得迷惑,又忍不住去欣赏。 一点红觉得李鱼简直处处都好,样样都美,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别样的风情。只是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到底是因为她本来就有这种令人窒息的魔力,还是说他的爱意已经多到快要溢出来,就连一眼都不想错过她。 半晌,李鱼摇头晃脑地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又浮出了那种深深的酡红,好似吃饱喝足了一般,她双眼迷蒙地盯着一点红,一点红从善如流,非常自觉主动的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送进了铺着柔软兔毛毯子的马车内部。 然后头脑不清地她又抓着他的衣裳不叫他走,一点红忍着笑意抚她的长发,柔声道:“我不会走,你歇一会儿。”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对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的。 李鱼放心的歪着脖子睡着了。 一点红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其实看一个人睡得好不好,是能看出很多问题的,一点红眼睛毒辣得很,自然能看出李鱼此时此刻全身全心都十分满意,睡得很沉,手里还攥着他的衣服角。 这说明……不管她是否对他藏了很多心事,不管她是不是害怕他知道她的弱点,她的潜意识里的确是非常信任他的,信任他为她好的一面,也信任他关于男人的那一面。 他的嘴角忽然慢慢地翘了起来。 他早上起得很早,晚上又熬到了很晚,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完全熬得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在李鱼身边,他忽然觉得很放松,就连脊背都已不能再挺直。 一点红顺手上去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然后十分自觉主动地躺在了她的身边,他闭上眼睛,睡意慢慢袭来,他却不敢睡得太沉——这也是杀手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老实说起来,马车再大、再舒适,都不如二十两一间的上房睡着舒服,可一点红躺在了这里,却已不想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红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了李鱼唔了一声,又动了动。一点红瞬间清醒,却仍闭着眼睛,佯装不知。 李鱼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躺着,又非常小幅度的往他这边靠了一下,半晌,一点红突然感觉到李鱼凑近了她,在他身边用非常轻的语气说:“你怎么这么乖啊。” 一点红眼睛都没睁,假装睡眠,侧了侧身子,一只手揽了过去又顺势一收,正好不好地将李鱼搂在了怀中。 怀中那个冰冷且柔软的人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半晌都没再动一下,似乎在观察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在装睡。 一点红十分沉得住气,仍闭着双眼,呼吸长且匀称,好似自己刚刚真的就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