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跟维克多单独待在一起,尤叶不想惹得孩子总想不开心的事情,便没有再追问。 更何况维克多能爬上来太不容易,小小的心脏里存放了多少期待,才能在十几层的高楼上冒险。 沈茜维把维克多锁在房间里,恰好他们的房间在总统套房的楼下,而维妮酒店的建筑特点,每一个主窗外都有铁架搭起的花架。 维克多沿着管子,在花架之间攀爬而上,说起来一句话的事儿,做起来惊险无比,这可是十几层的高楼,维克多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他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来看尤叶,尤叶不忍心再让他难过。 拉过维克多的胳膊放到腿上,尤叶小心的用酒精棉帮他清洗伤口,免得烫伤的部位发炎。 她不能给维克多涂药膏,如果被沈茜维发现,维克多也许会更惨。 关于这个烟头烫伤的来历,尤叶已经猜到了大概。 第一次见面时,沈茜维让维克多奔向林昊枫,假装特别兴奋,结果差点撞到尤叶。 而尤叶下意识保护腹部的动作,连维克多都联想到她有小宝宝了,沈茜维一定也猜到了。 所以第二天,沈茜维在尤叶拍摄完成之后,“好心”地递给她大衣,让她回摄影棚休息。 表面热情,心如蛇蝎,摄影棚前的地面已经被她做了手脚,以尤叶的判断,应该是泼了热水,融化成冰,在低温的环境下,迅速的凝成了不易察觉的冰面。 想通这个原因,就能解释赵泽初的疑惑,赵泽初曾反复说她是检查过地面的,没有冰层,而摄影棚前的那块可疑的冰面,像热水泼上去的。 沈茜维所做的这一切,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摄影棚内偷偷向外张望的维克多看到,维克多知道尤叶怀了小宝宝,犹豫过后,不但大声提醒,还冲了出来。 如果不是维克多的提醒,尤叶会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维克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言,是有恩的。 这份恩情,在沈茜维的眼里却是一种背叛,当晚维克多发烧,她不闻不问。 可尤叶不放心,又去探望,沈茜维正要打发了她,高烧之中的维克多,用尽力量喊妈妈,让尤叶有了进屋的机会。 一次又一次的大逆不道,令沈茜维大为光火,等他们都走了,她恼怒地点燃一根烟,越想越生气,最后竟然用维克多来泄愤! 高烧的迷迷糊糊的维克多,狰狞的发疯发狂的沈茜维,滚烫的烟头按进五岁孩子细嫩娇弱的皮肤中,孩子烧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空气中,只有皮肉焦糊的味道…… 尤叶拿着消毒棉发呆,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脚下的那个房间,不是母子温馨的天堂,而是虐待与忍受的地狱! “阿姨,你怎么了?”维克多摇了摇尤叶的胳膊。 尤叶勉强笑了笑:“乖,阿姨没事,就是担心你昨晚高烧,今天会不会再发烧。” 维克多很酷地抿了抿小嘴儿:“这不算什么,以前我也烧得昏迷过,几天就好了,昨晚有赵阿姨的药,我好得更快些。” 五岁的维克多,有着大人般的老练,他告诉尤叶,沈茜维经常把他锁在家里几天几夜,后来他就学会了爬窗,经常爬出去玩,找吃的。 “你去哪儿找吃的?”尤叶的心揪了起来。 她十岁起开始流浪,所谓“找吃的”,饿的时候哪怕掉到地上沾了污泥的面包,也会拍拍土狂咽下去。 五岁的维克多更加矮小,就算“找吃的”,也抢不过大孩子。 “很容易啊,去餐厅给客人唱首歌,等面包房关门的时候要一只剩下的面包,运气好的时候,表演爬房子,爬得越高大家越高兴,会有人给我买牛排。”维克多轻松又得意。 尤叶的心情愈发沉重。 “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尤叶用“她”代替了“你妈妈”三个字。 维克多到底是个孩子,说到“妈妈”还是很亲热,“女人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又很笨的,我妈妈没有发现过,只是她会说我身上太臭,让我洗澡,她总说我太脏了。” “答应阿姨,今晚不要洗澡,不然胳膊上的伤口容易感染。”尤叶不放心地叮嘱道。 维克多为难的摇摇头:“不洗澡不可以的,洗澡可以在沙发上睡,不洗澡会被赶出去,因为我太脏了,阿姨,我会小心避开伤口的。” “在沙发上睡不是因为你喜欢,而是她吩咐的?”尤叶向维克多求证她的猜想。 维克多脸上的笑容被怅然的表情代替,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哪个孩子不想被妈妈搂在怀里宠爱着,维克多和她一样,都没有品尝过这种滋味。 尤叶很清楚那种感觉,弱小,自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妈妈不肯抱抱。 而别的孩子,都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她伸出手,把维克多紧紧地搂在怀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