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吃饭,运动,睡觉。」 「好无聊啊,好像老人家啊,一点也不青春可爱。」 「……这不是为了跟您老人家有共通话题吗。」 「什么共通话题,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份界摆清楚,可以吗?」 到底是谁先开啟垃圾话模式越界的啊?说好的德高望重呢?她从来只看到一个老屁孩而已啊。 千璜无语地看着自家师傅又写了什么东西。 叶老屁孩却是一如既往的故作正经,只要不给这傢伙发挥空间,他看上去就是一枚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第三题,就寝和清醒时间?」 「十二点到早上五点。」 「还做恶梦吗?」 千璜短暂的静默。 他于是心领神会,「还做啊,这么持之以恆。」 ……说这什么话,她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有毅力啊。 师徒数十年,叶医生用膝盖想也知道千璜是什么表情,当医生最怕遇到的就是明知道问题何在却死性不改的患者,这时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更别谈好生安慰。 他因此冷漠无情地跳下一题,「除了一个老是在哭的小男生,一个像僵尸的小女生,你在梦里还见到什么?」 精神有片刻恍惚。 太过真实的噩梦和无法忽视的剧烈头痛,有时候会给千璜一种错觉,一种不论醒着或睡着,自己都待在那个潮湿森冷的黑暗空间的错觉,里面只有哭泣和怨恨,与这个明亮的世界格格不入。 梦境是警讯,是潜意识,是一种未知的召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 进不了自己的「内侧」,无法顺利冥想,无法排除精神紧张,长期累积的心理压力让她一步一步,愈来愈靠近自己的梦境。 情况愈来愈糟糕,她不乐意面对,也不愿意让叶医生知道。 「小朋友。」 叶医生敏略地发现她的不情愿,挑着眉,颇有威胁的意味,「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吗?无法冥想,那就得时刻告诉我梦境,还有定时服药。」 千璜坐在旋转椅上,踩了踩脚跟,试着淡化问题,「我记得的,老师,只是,我很抱歉,一切照旧,没有任何改变。」 诊疗室沉默了片刻。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这是精神恶化的前兆。 千璜不敢抬头,叶医生见她这模样哪里还骂得下去,只能叹一口气,俐落一句指示作为结论。 「等等去做脑电图,我看你还能精神自虐出怎样的新高度。」 「可是──」 「你还敢拒绝?」叶医生顿觉不可思议,「这位同学,需要我告诉你吗?连冥想都做不到的傢伙,是没有资格当指导员的,我已经对你百般宽容了,恶梦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核心症状,躁鬱症、思觉失调都与频繁的恶梦有关,我花了十年才让你捡回少许记忆,症状要是再加重下去,连那点破碎记忆都不需要留了!」 十年。 她的,十岁到二十岁。 千璜眨眨眼。 十岁那年,她独自一人坐在诊疗室里,与叶医生第一次见面。 那同时,也是她对自己人生的第一段记忆。 她跟是别人不同的,这是不论任务达成率有多高,多么想忘掉梦境装作专业客观,依旧无法弥补的不同。 癥结点就在这──她没有过去的记忆。 十岁以前,一片白。 十岁以后,见到叶医生的青少年时期,也是片片断断。 要一直到二十岁,她的记忆才开始清晰起来。 关于过去,存留在她脑里的记忆太零碎,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白花花充满药水味的诊疗间,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