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直言,门口的官兵皆是面生之人,若是一个不信怕不是要将她当做疯婆子一般赶走。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东珠身上,希望看在先头她替她做过一件衣衫的份上,砸么出她方才话中的不对劲,出来见她一见。 敛在袖襟内的一双手略略发着颤,时间越久,贺瑶清心下便越不定,面上却半点不露。 终于,待两盏茶工夫,只听得“吱呀”的声音,梁王府沉厚的府门从内嚯开了一条缝。 随即便见一红色劲装的女子从内钻了出来,来人正是东珠。 贺瑶清眸光一亮,已是喜出望外。 东珠想来也不曾想到她会来寻她,原东珠托她做的衣衫早就做好了,眼下分明是扯了谎,可东珠还是出来见她了。 只见东珠微敛着眉头,杏眼有些肿,至跟前,虽是不明所以,却仍关切道,“掌柜?可是有了什么难处?” 闻言,贺瑶清心下泛起好一阵酸楚,再开口,已是自己的声线,一字一顿道。 “东珠……是我……” 蓦得闻声,东珠眉间的不解之意更深,却不过一瞬,面上一时愕然,随即一声惊呼,“嫂——” 话音还不及落下,贺瑶清慌忙上前,抬手扼住了东珠的手腕,微微摇了摇头。 东珠当即心领神会,环视四周,遂道,“我的衣衫既做好了,劳掌柜入内来罢,我原还要试一试的。” 至此,贺瑶清终跟着东珠跨过高高的门槛,再回王府,看着梁王府内的亭台水榭,回廊黛瓦,恍若隔世一般。 府中小厮仆妇们来往匆匆,东珠一言不发得带着贺瑶清径直入了南院李云辞的书房,随即反手阖上门,上前一步拉住贺瑶清的手,再开口已是泪眼婆娑。 “嫂嫂,真的是你?” 贺瑶清亦是热泪盈眶,抬手沿着脸颊轻轻撕开面上贴着的面皮,终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东珠见状,当即泪如泉涌扑在贺瑶清的怀里嗷嗷大哭了起来。 “嫂嫂,你怎得走了这样久?可是我阿兄欺负了你?你竟也不回来瞧我?” 贺瑶清一时无语凝焉,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得轻抚着东珠的背脊宽慰着。 半晌,东珠复抬起头问道,“嫂嫂怎么还会易容?寻雁堂的掌柜一直是你么?可我先头瞧着说话的声音与嫂嫂半点也不像的!” “东珠,说来话长,眼下时间紧迫,这些话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可好?” 东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嫂嫂这次回来,再不走了罢?” 闻言,贺瑶清一时默然,她只凭着一腔孤勇想着要回来,想法子替雍州城熬到李云辞回,熬到兵马至,旁的一概不曾想过…… 贺瑶清避而不答,反问道,“阿大在何处?” “阿大眼下正在衙署……” 如今阿二与李宥皆与李云辞一道还在路上,可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有人相帮才行,时间紧迫,要等阿大回自然不行,贺瑶清遂道,“我原去不得衙署,你可有法子去衙署?” “嫂嫂要去衙署作甚,我是去不得,但眼下阿兄不在,我使使性子想来也不是难事。” “东珠带我去吧,如今来不及说缘由,届时你就明白了。”说罢,贺瑶清复将先头那张面皮小心翼翼贴在了面上。 东珠知晓眼下事态严重,也不敢有半点耽搁,遂开了门要带贺瑶清出门去,却刚至檐下,贺瑶清倏地顿了步子,拉住东珠道。 “我先头住的偏屋处,那俞嬷嬷可还在?” 东珠思忖道,“我上回去时还见过她的。” “既如此,除夕那日王爷曾赠与我一套乌金战甲,与他自己的那套除开尺寸外一般无二,你去替我寻来,若寻不到,便管俞嬷嬷要便是。” 东珠不明,却也照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