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起身了,外头的俞嬷嬷听到动静,随即入了浴间,替贺瑶清擦了水珠,又寻了香膏,细细地抹在她身上。 才刚这一浴,已然将她那几日堆积的疲累之感悉数抽离,眼下便又活泛了起来。 既小表妹已然来了,算算时日,待过了年,想来与李云辞成亲的日程便要提上来了,届时她再和盘托出,岂不是两全其美? 待俞嬷嬷抹好香膏,贺瑶清心下的算盘已然打得啪啪作响。 待起了身掀了幕帘,外间已备好午膳。 俞嬷嬷递了筷子,贺瑶清坐在桌旁,眼瞧着满满当当一桌的苏菜,心下一动,继而朝一旁的俞嬷嬷轻声吩咐。 “晚些时候若得空,劳您替我将南院小厨房撤了罢。” 俞嬷嬷闻言,心下一顿,却也不曾多言,只诺诺应下。 - 至傍晚,外面日落已西落。 因着想来今日无事,便早早松了发髻换了中衣内衫靠在贵妃榻上头,正握着书卷执子打着棋谱。 便听到外头俞嬷嬷的声音,“王妃,王爷来了。” 闻言,贺瑶清怔然,他才刚回王府,合该很是忙碌才是,怎的有空来瞧她? 随即起身,她原正打着赤足,却还不及趿鞋,李云辞已然推门而入了。 早间抓到的那个男子阿大那头还曾审出什么,他今日原一直在书房内处理公务,才刚一出书房,却听到阿二来报,说她将小厨房撤了。 不过心下不明之际,便已然至她偏屋院子了。 待推门入内,竟见她还是从前的模样,乌发四散不曾用钗环,身上只着了素色的中衣,只那一双玉足…… 仍是赤着足,虽说中裤将那双雪足盖住了大半,却仍教几颗粉嫩珍珠般的玉指露了出来。 想来是见着他来,又着急忙慌地去寻了鞋趿上。 至此,才将乍泄的春色皆掩了。 饶是如此,却仍教他唿吸一乱,随即别过眼去,再不去瞧。 贺瑶清一时懊恼,先头在陈氏家中二人同睡一屋时,她皆是小心翼翼不曾有半点越矩,这才回来头一日,才刚露了懒散的模样便教他瞧了个正着,虽他这回不若上回那般疾言厉色于她,却仍教她报赧不已。 “见过王爷。” 第41章 无怪乎日后能得李云辞欢…… 屋外树影梭梭, 月影朦胧。 屋内岑寂阒然,更漏滴答。 这偏屋与李云辞的卧房相较,若说远, 也无多远,不过绕一个小院罢了,若说近, 自然没有乌团云枕在旁来得近。 李云辞望着屋中四周的陈设,才想起原先头都不曾来着意瞧过。 屋内摆着一张红花梨木大案, 上头架着一个白玉比目磬, 还垒着几本书, 虽不曾上前去看, 想来却是话本子居多。案几上一方砚台, 一张铺陈的宣纸与一个乌木镇纸,笔架上寥寥悬了几支细软羊毫。 屋中还有一个攒银衔珠的地笼, 内里正烧着一捧银丝碳,点点星火与剖白的碳犹如烟萝般交织缠绕, 淙淙热意从内里泛起,将屋内暖成春日煦阳一般。 再往西便是一个金丝楠木的屏风, 上裱绛帛, 帛上绘了一淙山水,将后头的拔步床榻遮了个严严实实, 只瞧见挂了簇锦双绣的罗帐,教门外的风掠过, 隐隐泛起几缕波纹,好似能教人神思恍惚了去。 身后人毕恭毕敬地朝他见了礼,李云辞却未随即回头,只顿了顿, 想来她足上的鞋已然穿好,这才缓缓回了身。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