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之下。 雨声骤然剧烈的同时,耳膜尚未适应交集的巨响,眼前就突然失了光明。 停电了。 傅容介慌忙在昏暗的视野里寻找人影。 刚刚搬出木椅的墙边却在这时摩擦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似乎是方才移动的钢管没有支稳。 他眼前晃过什么,就听见墙隅里贺堇的声音,尚且算的上镇定。 没事,我扶住了。 金属撞击的锵锵声戛然而止。 傅容介不放心,往前走了几步。 他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昏暗,能看到贺堇冷白的后颈和手臂,以及 傅容介蓦地僵住视线,在原本稳当靠在一边的钢管倾斜下来时,他脱口而出,却被又一声雷湮没。 天际遽然爬满了闪电,照亮了那足足两三米长有小腿粗细的朝他们直坠而下的钢管。 傅容介白了脸,嘴唇干涸,心提到了喉口。 手已经伸了出去,急忙将贺堇往另一个方向拉扯。 那一刻,像弓已经拉满了弦,傅容介握住手里的指节疾速往一旁闪避。 或许是得益于上午篮球赛磨出的默契配合,这过程其实很顺利。 但傅容介往后退时,肩膀忽然一痛,发出嘭地撞击声。 这里位置逼仄,他撞到了书架,并且有点控制不住冲势。 傅容介腰上忽然揽上一只手,猛地将他从后往前带离。 受到冲击的书架因此只晃了晃,没有引起多米诺骨牌的灾难。 钢管却已经近在咫尺。 傅容介心口剧跳,同时他感受到贺堇手上按压的力。 傅容介心领神会,迅速应和着往空地倒下去。 落地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压住了贺堇的半边身子,钢管并未落在书架上或者哪儿,它依旧在坠。 傅容介惊惶地拉住贺堇往前挪,却在下一个瞬间,身体被带着骤然一翻,他身上落下重量和急沉温热的吐息。 钢管直降而下。 撞击的响声砸在耳边时,傅容介只觉得满弓的弦崩了。 他听到贺堇闷哼了一声,慌得心口急促地抽了几下,疼地出不了声。 过了几秒,傅容介试图扶起身上的人,脸上却倏忽落下一滴热烫的水。 他脑子几乎没法转动,慢半拍地将那液体抹了,又下意识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是血腥味。 学长 贺堇? 傅容介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没事贺堇积蓄起一点力气,用手撑住地面。 他又听见傅容介在叫他。 这人的声线一向清冷,但此时,或许是脑子混沌,贺堇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些温度,和慌乱。 几乎是抖着的慌乱。 我只是被砸到脚了。贺堇低低地说,又安慰,还好钢管不长,也不算重。 就是他现在右脚有点麻。 真的? 嗯。 贺堇好一会儿才忍着疼坐起身,他看到傅容介拿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用手背遮了点光凑近了看他的情况。 你脸上划伤了。傅容介皱着眉陈述,伸手摁住了伤口下方的皮肤。 贺堇倒知道这个,这是刚刚扶钢管的时候蹭到的,不要紧。 还有别的伤吗?傅容介看着他泛着红的下眼睑,问。 没了。贺堇笑了一下,随即因为牵扯到脸上的肌肉而皱了一下脸。 傅容介不放心,想替他检查一遍,视线扫过手机屏幕时,却顿住了。 怎么了?贺堇问。 傅容介将手机翻过来给他看,现在有信号了。 傅容介将贺堇扶起来,就开始打电话。 外面还在电闪雷鸣,阵势依旧浩大。 电还没有来。 贺堇原先想过,这里没有信号是什么原因。 可能性比较大的自然是附近放了手机信号屏蔽仪。 而现在确认了原因。 贺堇沉着神色,点开微信里贺俞的聊天界面,绷紧了唇线。 傅容介打完电话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玻璃门外的雨。 半晌,贺堇倚着墙,才问:119什么时候来? 傅容介在深浓的色彩里看向他,119? ? 我打了110。 傅容介移开目光,有困难找警察不是吗?还是说,你不想闹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