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明了,多看她两眼后开车离开。 其实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情绪失控过。 出国在外,除却刚开始那段时间工作强度之大的不适应外,其实最让她感到煎熬的,是整夜的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会看见程昱的脸,耳畔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整夜整夜睡不着。 越想越难受,整个人一度瘦到脱相。 可睡不着也实在没办法,她身体熬不下去,便只能借助药物。 有次雨夜,她高烧晕倒过后,被公寓里的好心邻居送去医院。 从那次开始,她才逐渐停止药物,也报了散打班,开始好好爱自己。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杂七杂八的思绪堆满脑海,舒尔要了碗牛肉面吃完,付过钱后绕着面馆外的小路慢慢悠悠地走。 或许是舒媛青的忌日,她今天的情绪极其低迷。 途径延中外学区房的小公园,里头这个时候正热闹。 舒尔双手插进裤兜往里看,视线触及健身器材旁边小朋友荡的秋千,上头正坐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儿。 就这么失神地看了会儿。 落日余晖消失,月色逐渐笼罩整座城市,路边的太阳能灯亮起。 舒尔对面经过一个年轻女人,她臂弯里挎着包,看起来似乎是刚下班。 秋千上的小女孩儿眼神亮起。 双手双脚并用爬下朝这边奔来,舒尔盯着她看,连眼神都不自觉地变温柔。 女孩儿扑向年轻女人怀里,搂住她的脖子:“妈妈你回来了。” “今天乖不乖?” “乖!”小女孩儿在她怀里蹦跳,“那我可以吃冰激凌吗?” 年轻女人捏捏她的脸:“可以。” 舒尔歪着头,不知何时嘴角已经带上了笑容。 母女俩手牵着手从道路旁离开,舒尔敛了视线,慢吞吞地坐在路边长椅上,抽出手指的那一瞬间,不经意碰上了裤兜里的糖纸。 窸窸窣窣声响过后,舒尔摸出两颗糖果。 她垂眸看着,看的久了,连指尖都在颤抖。 迟来的心痛仿佛利刃,猛地扎进她的骨子。 指尖动了动,舒尔忍着颤意将糖果剥开塞进嘴里,硬糖在舌上滑动,舒尔用力咬开,糖果里藏匿的汁水崩开溅在口腔里。 一阵水蜜桃味的甜腻。 舒尔喉头滚动,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落下。 不知道在眼眶里憋了多久,第一颗掉下后,后面的便再没犹豫,噼里啪啦尽数落在腿面上。 静静地哭了一阵,直到没有眼泪可落。 舒尔才伸手抹点水迹。 她一抬头,就看见马路对面,灯光下长身玉立的程昱。 他似乎站了很久,指间夹着的烟都已经燃过一半。 舒尔静静与他对视着,直到过了辆公交扰断视线,她才起身迈步朝前走。 这条路与回家的方向相反,舒尔缓好情绪,打算坐车回家。 站在公交站牌前,没多久旁边就站了一个人。 舒尔淡然的往旁边挪开。 “我刚去看了妈。”程昱指尖轻捻,低声说。 舒尔没吭声,低头盯着鞋尖。 程昱丝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看到那束玫瑰花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去过了。” “我记得你也很喜欢红玫瑰。” “回去吧。”舒尔满脸倦色地抬起头看他,“既然该看的看过了,那就赶紧回家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今天也没有心情再撵你走。” 程昱低声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陪你去走走吧?” 舒尔:“不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