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十几位诰命夫人乌泱泱进了屋,这些夫人有诰命在身,夫婿皆在朝中担任要职,还有两位是专管监察的御史大夫。 地上的碎瓷片不知何时已收拾起来,绒绒的地毯华贵又绵密,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皇帝和林虞正对坐在八仙桌两侧喝茶,卓成似乎有些惊讶,挑眉道:“二夫人怎的在芳菲苑?” 看到卓成和她身后众人,林虞立马就明白了卓成的意图,她站起身向卓成行了礼,温声道:“臣妇身子不适,犯了咳疾,圣上体夫君劳苦,便将臣妇接到宫内将养。” 站在卓成身后的命妇们暗暗交流了一下眼神,圣上一向谦恭有礼,进退有度,如今怎么开始犯糊涂了?将二夫人接到宫内将养,十分不妥,光天化日之下二人单独待在室内更是于理不合。哪有皇帝单独召见外命妇的道理? 卓成轻咳一声,亲亲热热的拉起林虞的手,说道:“宫内的太医医术高超,外面的自然比不得,你在宫内将养了这些日子,身子可见好?” 林虞恭敬道:“多谢公主殿□□恤,宫内的御医医术高超,臣妇已经痊愈。” 卓成笑了笑:“侯府人多事杂,侯夫人上了年纪,恐支应不开,你既痊愈了,还是早些回府支应门庭为好。” 卓成发了话,她身后的命妇们也纷纷附和起来:“公主殿下所言有理,为人子女者孝字当头,切不能因为贪图享受,耽误了尽孝。” “圣上和善,二夫人也要自觉,凭白在宫里住着,名不正言不顺,可不宜长久。” …… 外命妇说话越难听,林虞心里越开怀,恨不得马上跟她们出宫,奈何宫里能做主的人只有昭胤一人。 林虞恭恭敬敬跪到昭胤面前,提高声音道:“多谢圣上关照臣妇,臣妇已经痊愈,自请出宫。” 昭胤瞥了林虞一眼,又看向卓成身后的命妇们,她们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皇帝虽至高无上,却也没有强留女子在宫内的权利,这样多双眼睛盯着,他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昭胤沉声道:“你既痊愈了,自可出宫。”说完便不再言语,像是有些疲乏,摆摆手让众人出去。 林虞轻疏一口气,随着卓成出了芳菲苑。内宅生活琐碎无趣,好容易能捕风捉影到一些宫闱秘事,外命妇个个双目发光,恨不得立马就交流心得,奈何林虞和她们一起出了门子,只得收敛起来。 林虞和卓成对视一眼,并未多言,便能知晓对方心意。她登上马车,随即回到侯府。 才两日未见,简诚的红缨枪就有了极大的进步,简诚虽比普通孩子镇定聪慧,到底年纪还小,见林虞回来,就忍不住当着她的面练了一套枪法。 小小的人,练枪时一板一眼,表情严肃,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林虞鼓掌,大大表扬了一番。 待简诚到隔间休息,芫荽才上前,把简诚遇刺的事情说给林虞听,林虞垂眸思索了一瞬,将陪房张嬷嬷叫到屋内。 星月高悬,寂静无声,王云潇的痛叫便显得格外突兀,一时之间府内纷纷点起了灯。 王云潇愚笨,赵氏平日里并不看重这个儿媳,现下她怀有身孕,陆晔又宿在外室处,赵氏听到动静不得不起身过去。 林虞和侯夫人差不多是同时到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见王云潇捂着肚子缩在床脚,小脸苍白无色,虽怀有身孕却极其瘦弱,手腕纤细,似乎皮包骨头一般,只小腹微微凸起。 她穿着一身浅绿色寝衣,寝衣下摆处隐隐透出一些红色,丫鬟撩起王云潇的下摆,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她却疼得直打摆子。 赵氏没想到儿媳竟见了红,王云潇怀孕时日尚短,若是见红,极其流掉胎儿,赵氏大骇,立马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林虞像是没事人一般,慢悠悠坐到窗边的太师椅上,温声道:“六弟妹不是一直喝着保胎药吗,怎么无端就见了红?” 陆晔不喜欢王云潇,王云潇便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保胎上面,她是正室,不得夫君喜爱也无妨,只要生下长子,便可保一身荣华。现下见了红,自是惊惧万分比谁都着急。 听到林虞提起保胎药,王云潇心生疑窦,怀疑是偏院里的贱货动了手脚,一手扶着小腹,对丫鬟吩咐:“快、快去看看我的保胎药可否有异常?” 丫鬟匆匆离去,没一会儿又匆匆返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耸着肩膀道:“六夫人,药渣里有红花。” 王云潇倏的睁大眼睛,颓然的倒在榻上,赵氏也晃了两晃,幸好身旁的嬷嬷机警,一把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赵氏站直身体,刚要发作,便见大夫从门外进来,家丑不可外扬,赵氏只得收敛住脾气,只等着送大夫离开后再细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