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无奈林虞死死拦在身前,他伸手拨了她一下,没成想裙子一绊,她竟摔倒了。 林虞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悯,哽咽道:“你、你、你打我!” 陆悯扶额,揉了揉太阳穴,体内的无名之火被她这一声哭诉赶到了九霄云外,他无奈道:“我没有!” 林虞赖在地上:“难道我是自己躺到地上的不成?” 陆悯轻叹一口气,弯腰勾住她的腿弯,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林虞眸光一闪,牵住陆悯的腰带,用力一拉,猝不及防之下,陆悯被她拉到了床上。 林虞怕他跑掉,快速爬到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伏在他胸前,隔着衣裳,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林虞抻直手臂,拉住陆悯的双手,说道:“二爷,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柳阿婆一直惦念着您。” 陆悯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说话。 林虞接着道:“阿婆和阿爷都很爱您,您不是被他们送给侯爷的,您是被旁人抢走的。” 陆悯狭长的眸子猛然睁大,成年后,他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知道柳阿婆就是他的母亲,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因为赌博欠的钱太多,生生被人打断了腿,失血过多,没几日就丢了性命。 他母亲很和善,兄长也很孝顺,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家里其乐融融,温馨安然。某一个黄昏,陆悯经过柳阿婆的菜摊前,亲眼看了看她的母亲,某一个早晨,陆悯经过母亲的房门,门内传出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刺痛他的心扉,提醒着他,他是被母亲抛弃的人,他的亲生母亲,选择了他的兄长,把他送给了别人。他的养父,选择了他的幼弟,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想要杀死他,把爵位传给他的幼弟。 在人生最重要的节点,他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人在乎他。从此,榆林巷的那所小房子成了陆悯的禁1忌,他再不敢踏足,似乎不过去,就能忘掉把他抛之脑后的母亲,就能欺骗自己,榆林巷还有一个深爱他的人。 林虞双手撑在床单上,往前挪了挪,附在陆悯上方,认真道:“二爷,当年您不是被柳家阿公卖掉的,他没有抛弃您。那一年,柳阿公输了很多钱,讨债的人日日堵在家门口,柳阿公无奈,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人搬走了。” “柳家贫穷,家里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讨债人便想了个阴招,趁着柳阿婆出去卖菜,把您给偷了。柳阿婆和柳阿公猜测是讨债的人所为,便上门去找您,没想到他们已经把您给卖掉了。 长安这样大,找人如大海捞针,柳阿婆柳阿公疯了一样的找您,最终还是没找到。柳阿婆哭了三天三夜,一纸诉状告到衙门,讨债的人被抓了起来,柳阿公也因为赌博被关到了牢房。” 身下的人微微颤抖了一下,紧紧咬着的牙关几不可见的松弛了,林虞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柔声道:“二爷,柳阿婆和柳阿公很疼您的,柳阿公宁愿自己坐牢,也要惩罚贩卖您的人,他满心都是您呀!” 陆悯不语,掐住林虞的纤腰,将她从他身上挪下去,翻了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林虞不再说话,紧紧贴着陆悯,从背后抱住他,脑袋在他的脊背上蹭呀蹭。他的上半生孤苦伶仃,在刀尖上讨生活,下半辈子,她一定要给他很多很多的温暖,她要他的笑意达到眼底。 一滴眼泪在陆悯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到床褥上,慢慢渗进去,消失不见了。陆悯抬手,擦掉脸上湿湿的印迹,转身抱住林虞,闷声道:“林虞,你烦死了。” 林虞缩在他身前展颜而笑,猛地抬起头,噙住他的唇。唇齿相依、互相依靠,大抵便是这样吧! 天蒙蒙亮,陆悯穿好衣裳,走到屋外,院子里传来扫地的沙沙声,远远的就看到柳阿婆正拿着扫帚扫地,她是实在人,觉得自己的工钱高,便牟足了劲干活。 寒冬腊月,抱着手炉都冷飕飕的,何况她赤手扫地,陆悯顿在原地,原想说些什么,怔忪了片刻,还是张不开口,便绕到一侧,穿过抄手游廊出了门。 枯黄的芦苇随风飘荡,发出凄厉的呜咽声,陆悯穿过枯枝残叶,慢慢向土丘的方向走去,寒风将甘烈的酒香送到他身边,他深吸一口气,嘴边勾起一抹笑容。 天将亮未亮,土丘前的火苗就显得格外明亮,老王头蹲在地上,手中拿着纸钱,幽蓝的火苗一点一点把纸钱烧净,最后变成一撮灰烬随风而逝。 脚步声离土丘越来越近,老王头站起身来,说道:“你来啦!” 陆悯颔首,看向老王头,只见他面皮洁净,器宇轩昂,总算揭掉了那碍眼的疤痕,陆悯道:“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老王头撇撇嘴:“好容易来看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