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朔知道他问的是沈柒。本想给荆红追上个眼药,不料把上官也扯了进来,他不禁有些嘴里发苦,尴尬道:“他是个洁身自……好的……” 声音越来越小。大约是想起两人初遇之时,自己也在场,亲眼看见沈柒因着手下的挑唆起哄,一时兴起,险些把书生打扮的苏晏绑回去“喝醒酒汤”——怎么看也不像个洁身自好的人能干出的事。 苏晏嗤了一声:“得了,少往他脸上贴金。” 他自己参加会试之前,也在烟花场所盘桓过数月,和名妓阮红蕉颇为投契。当时要不是碍于年纪尚小,怕太早泄身,元阳损耗导致以后长不高,也许真就和阮红蕉滚床单了。 ——谁料还是没撑到十八岁,栽在个趁火打劫的特务头子手里。 他(这辈子)的初夜……非但没有成熟美女姐姐的谆谆教导,还特么被个男的搞得死去活来。 妈的沈柒。 吃干抹净后,连给他送个行都不来,王八蛋。 苏晏一边银牙暗咬,一边云淡风轻说道:“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 锦衣卫们稀稀拉拉地笑起来,互相挤眉弄眼,俨然被说中了心声。有几个甚至低声相约,饭后出去赏月散心——至于怎么个散法,自然是心照不宣。 褚渊在京中有家室,性情也沉稳,没跟着瞎凑热闹,反倒瞪了他们一眼,警告道:“少在苏大人面前胡说八道,任务在身,好好当你们的差,休得出去鬼混!” 一名锦衣卫笑道:“我们不比褚统领,家中没有知冷知热的人疼,在外面还不准放松一下?可以轮流去,要不了多少时间。放心,耽误不了差事。” 他转头问苏晏:“苏大人要不要同去?我等也能随时护卫,一举两得。” 苏晏懒洋洋地嚼着作为前菜的炒花生:“你们想去就去,我回屋睡觉。一路奔波累都累得要死,谁像你们这些习武的,精力这么旺盛。” “苏大人这是凤凰看野鸡,瞧不上眼吧?”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嬉笑,纷纷向他敬酒。 苏晏很给面子地统统干了。 虽说西域来的葡萄酒度数不算高,酸甜爽口,但后劲颇足,一轮喝完,也有了四五分醉意。他指了指满桌菜肴,招呼众人:“动筷子,趁热吃。反正一桌十二个也坐满了,阿追就算回来也不够坐。回头我给他开小灶。” 苏晏发了话,锦衣卫们才好动筷子,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只苏小北和苏小京还顾着小厮本分,抢在他们的筷子前头夹了不少菜,堆在苏晏碗里,悄声道:“大人快吃,他们都是饿死鬼投胎,慢一步连盘子都被瓜分完了。” 苏晏笑着揉揉他们的脑袋:“你们两个也吃,别光长个不长肉。” 他吃了些肉菜汤水,酒气涌上来,有些头重脚轻,便起身说道:“我去洗把脸,你们继续。” 小北小京匆忙擦擦嘴角油水,要跟过来服侍,苏晏打发他们回去继续吃饭,说自己有手有脚,洗把脸还要人代劳不成? 他穿过明月照耀下的庭院,慢慢踱上台阶,忽然见卧房门旁的阴影里站着一位窈窕女子,螓首低垂,娇羞等待的模样,吓一跳问:“你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 女子福了福身,声音娇嫩:“奴家黄鹂儿,年一十六,奉李寺卿之命,前来服侍大人。” 苏晏眼前顿时浮现出,苑马寺卿李融那张圆滚滚、笑呵呵的胖脸,心道这死胖子不仅马屁拍得肉麻,还擅长行贿送礼,发射糖衣炮弹,可惜本大人不吃这一套。 他对这俏丽少女说:“姑娘回去吧,告诉李寺卿,本官不近女色,白费了他一番心意。” 这话听着正义凛然,其实暗含嘲讽与戏弄,也不知李融能否听得懂,还是见美色行不通,下回真换个其他路子。 黄鹂儿是个欢场新秀,眼界甚高,听说要服侍个从京城来的大官,还以为是个老爷子,背地里很是郁闷。方才一见到这位年龄与她相差无几的俊美御史,顿时心花怒放,这下又听对方自称“不近女色”,心情急转直下,又是遗憾又是悻然—— 不近女色,那就是好男风了。这年头但凡能入眼的俊俏郎君,十之有三是龙阳,剩下七个里还有一半水陆并行的,叫她们这些妓女真是没法活了! 黄鹂儿暗自腹诽,嘴里不敢多说什么,深深行了个礼,低头退去。 她莲步款款地走过后园小径,忽然被树丛阴影中伸出的一只手臂扼住脖颈,拖了进去。 男子冷硬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