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伞剑?停顿一下之后,他冷冷垂眼打量着这把刀剑的长度,嘴角弯出一个笑: 还是说,这根本不是红叶姐的刀? 武侦太宰抬了抬眼睛,在这张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是曾经连黑手党下属都战战兢兢、讷不能言的冷酷: 你确实想不到。他讥讽着,同时把方才藏于左手的断刃向前一送。锋锐到足以吹毛断发的刀面,只是未加施力地划过,便令包裹着首领太宰喉咙上的苍白绷带逐渐渗出血色同第一个绝望世界里完全一致,同一把短刀、同一个位置、同一个男人的血色。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讽刺。太宰心里想,同时望进对面鸢瞳的眼底。这一次他不再关注那只蜷缩成一团的小小怪物,他透过眼睛晶体的反射,看见两个被独自一人留在比所视世界更加长远的虚无之中、在哭着的孩子。 我是你的遗憾,你是我的希望。 武侦太宰听见自己这样说,安静而温柔: 你是我的遗憾,我是你的希望。 第219章 47 落日铺满了整个顶楼,在这样沉甸甸的余光里,连空气里的灰尘都纤毫毕现。它们飞舞着飞舞着像不谙世事的精灵,自然也读不懂这两个本质上全无不同的年轻男人,不懂他们是从哪一条十字路口背向而行,也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虔诚的许愿,才令两条背道相驰的缘线,在围绕地球一圈之后,有了相互交汇的可能。 太宰治安静地等待着。他并没有千千万万个太宰治失败的记忆,但是他所等待的时间,也并不比任何一个太宰治少上半分半秒。 向前走。太宰平静地说,说出了对面这个男人曾经诉说过的、完全一致的词句。向前走,不要回头。你沉睡在我的梦里,已经够久了吧? 不够。 这怎么能足够? 在这样平淡而一针见血的问句里,首领狼狈地垂下眼去,从那双鸢瞳的注视下避让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这个世界永永远远闭上眼睛,就停留在这幸福的一刻就好了,不要再向前走了。他很害怕,他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控制了整个关东的权势、操纵着一整个世界的命运,他却害怕的夜不能寐。他害怕自己挑选出的借用主世界的称呼新双黑,无法在蜂拥而来的争抢中保护住书;害怕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依然没能够写完那本书;更害怕亲眼见到这个被折叠在书内侧的世界、就在自己面前支离破碎。只有一个人清醒在世界上,究竟是有多么痛苦啊。因此他逃走了,赶在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主世界的他自己说得并没有错:太宰治,果然是一个胆小鬼。 停下来吧。 凝固住吧。 就让时间停留在这最幸福的一刻Lupin酒吧的干马天尼,是多么甘醇啊。 首领太宰无意义地抬了抬嘴角,萦绕在鸢瞳眼底的笑意,终于从浓稠蜂蜜的最底处泛起苦涩。他只是活了二十二年、又品尝了过多不应属于他的悲恸之后,终于尝到一口糖。可惜这糖块是有时限的:它融化得太快了,口腔里仅剩的余甘反倒映衬着苦味更苦。有一缕思绪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果然,这世上唯独苦痛是永恒的。 他终于开了口,说话时嗓音几乎同另一个自己一般嘶哑: 我不敢拿这个世界打赌。首领太宰说,语调平平。我们谁也不敢。 听到这句话之后,武侦太宰立刻有了回应。 我知道。 他说,极浅的哂笑一下:这就是为什么我站在这里。 什、?!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首领太宰看起来像是被一枪打中,脸上浮现出激痛之下的扭曲神情。 他本能而不知为何地抬手摸了摸左肩,像被火苗燎到一般迅速收回手,又下意识地碰了下左眼的绷带。 好像通过这个动作确认了自己的存在。肩披殷红围巾的年轻男人克制不住地喘了一口气,终于记起自己需要呼吸,才不禁露出一个状如哭泣的笑: 我失败了。 首领太宰说。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你失败了。 武侦太宰说。 这句话里并没有淡淡渗出情感的波动,仅是冰冷不带感情的描述而已,在这种时候反倒像是伤口上冰敷的冰块,给人以慰藉。 首领太宰缓缓摇了摇头,自嘲道:果然,太宰治不过是只败犬而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