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神情阴郁,双眼如蛇一样盯着她。 顾朝朝试探地走上前去,见他没有拒绝,便安静地走到他跟前蹲下,轻轻帮他捶腿按摩活络经脉:“您不想走路,是走得不好伤自尊,可若没了官身,伤自尊的事又岂会只有一桩,到时候您受得了吗?” 沈暮深冷笑一声,没有理她。 “大将军,听大夫的话吧。”她昂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总结,身上的檀香如蛊虫,蛊惑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暮深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对着一张男人的脸发了呆,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推开顾朝朝:“我随母姓,入了母亲一脉的家谱,与你顾家无关,飞黄腾达也好、狼狈落魄也罢,都与你顾家说不上什么牵扯。” “小的知道。”顾朝朝笑笑。 “但我若落魄,至少你的小命保住了。” “这个小的也知道。”顾朝朝唇角笑意更深。 沈暮深死死盯着她,似乎想看出在她想什么:“我不治疗,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还要劝我?” “大将军,不管您信不信,旁人或许对您有所图,我却是真心为您好。”顾朝朝一字一句认真道。 沈暮深微微一怔,回过神时她已经站了起来,背着光对他露出笑容:“将军再歇息会儿吧,小的就不打扰了。” 顾朝朝说完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向他:“将军,人不到死的那一日,谁也不知谁会如何,前朝天阉丞相的故事您可听过?即便身有隐疾,可只要四肢俱在,便合乎做官的规矩,只要合乎规矩,便有东山再起那一日,更何况……” 顾朝朝说完停顿许久,轻笑一声继续道,“更何况小的始终觉得,即便您将来身有残缺,只要您想,依然能有一日重回巅峰。” 说完,不等沈暮深反应,她便直接离开了。 沈暮深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才静了许久,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又叫这人给跑了。” 另一边,顾朝朝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出半点急切,只是默默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出将军府,看着将军府的大门在面前关上后,她才猛地松一口气,赶紧往家里跑,一进门便叫门房把大门关上。 “这是怎么了?”婵娟不解。 顾朝朝拍拍胸口:“别说话,陪我去屋里躺会儿。”今天就是第十天,她刚才说了一番话让沈暮深心乱如焚,暂时顾不上来找她麻烦,可不代表他会一直想不起来。 现在就指望他在听完自己的剖析之后为之感动,暂时放过她吧。 顾朝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拉着婵娟回屋了。 因为怕沈暮深随时找来,她回到房间后也是坐立难安,始终没有解下裹胸。婵娟看到她这副样子,也跟着感到不安,却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两个人煎熬了一整天,直到子时的打更声响起,顾朝朝才直接瘫倒在床上。 “少爷,究竟是怎么了?”婵娟担忧地问。 顾朝朝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您就告诉我,现在安全了吗?”婵娟又问。 顾朝朝面露犹豫:“应该算安全……了吧。”都一整日了,她不信沈暮深没想起找她算账的事,可偏偏这么久都没找来,估计是被她那番话感动,暂时不想要她的命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动杀机,可现在没找来,就算是暂时熬过去了。 婵娟听到顾朝朝不确定的话,抿了抿唇后没有多言,乖巧地服侍她躺下后,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顾朝朝本以为自己心里藏着事,晚上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