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约就是个这种想法的人吧。” 见老太太仍是沉思,孔太傅只淡淡道:“当初柔儿还在宫中,沈家那丫头贵为四妃之首尚且不敢随意与柔儿顶撞。可虞氏会因柔儿是中宫皇后就委屈自己么?皇后不过是说了句让她劝着陛下雨露均沾,她可是能当面给柔儿下不来台的。” “还有周家和李家的丫头,包括吴家那个侄女儿和如今的沈贵妃。虽说不完全是因虞氏而死或失宠,但或多或少都与虞氏脱不开干系。你且看这些人的下场,你觉得慧妃可曾忌惮过她们的身份,敬畏过她们的位份?” 她若是真有这份敬畏和小心,就根本不可能与四相家里的女儿斗的不死不休。然事实却是她当真不带怕的,甚至越斗越勇,偏在陛下的袒护下安然无恙且平步青云。 周思弦因她告发而被打入冷宫,最终惨死在吴伊人的算计下。她转手将吴伊人又卖了出去,让吴伊人重复了周氏的老路。李嫔以嫔位对付当时还是贵人的虞氏且落在了下风,如今虞氏成了慧妃,更不惮于处处打压折腾李氏。便是沈家那个继承了沈老狐狸滴水不漏绵里藏针性子的贵妃娘娘,只因她在虞氏禁足时落井下石了几手,就被虞氏翻脸不认人的逆袭而来,这一两个月里更是被逼在墙角苦苦挣扎。 “你觉得姝儿是有周家的丫头漂亮还是有沈家的丫头聪明?她连李嫔都比不上,充其量与吴家二房那个光知道下狠手却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侄女儿不相上下。” 孔太傅十分不给面子的吐槽自家孙女儿,偏他说一句,孔老夫人的脸色只能多一分无奈。因他虽说的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孔家对家里女儿们的教养本是一视同仁,但经不住孔顺姝有那么个拎不清的娘亲在,多少带着些愚钝别扭和小家子气。 孔顺姝这德容言功放在京中诸多闺秀里勉强拔尖,但与四相家精心调丨教出来的嫡女比只能算是平平。何况她年纪还小,更比不上那些个在后宅宫斗中已然磨砺出来的老手。再对比虞氏在宫中战绩,若是孔顺姝当真惹恼了她,且真玩不过这位性子乖戾又邪乎的慧妃娘娘。 “老爷放心,妾身明白了。往后定会好好看住老丨二家的,别让她胡言乱语给姝儿裹乱。” 仔细想一想这一两年来栽在慧妃手里的嫔妃们的下场,老太太立时慎重了许多。慧妃便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可以在宫中所向披靡,若是用的不好反而要伤了自身,可不能让老丨二媳妇挑动了皇贵妃自毁长城。 “看慧妃的意思,只消姝儿不与她争宠,她是不会与姝儿为难的。且照着姑姑们的说法,慧妃虽然说话难听些,该有的礼数样样不差,对姝儿这皇贵妃亦是尊敬。你可交代姝儿不必拿乔,日常多与慧妃亲近。” 孔太傅唯恐皇贵妃小瞧了慧妃,一时又记起韶华姑姑被慧妃当场抓住言语把柄挨了好一顿罚,不免有些头痛的问道:“先前老大家的不是说两位姑姑礼教极好极有分寸么?怎么一进宫就惹出这么大的纰漏?无论慧妃那册子有没有弄假,人家肯主动交出来便是好意,哪有她这样张口就挑主子的刺耳的?这就是她的规矩?” 要不是他信得过老大一家,他真要如慧妃说的那样,只当这姑姑是哪个对手专门塞进来挑拨关系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慧妃是来示好的又不是来示威的,她一个姑姑拿的哪门子的乔?何况慧妃之前掌管宫权又有陛下撑腰,皇贵妃初来乍到脚都没站稳就得罪人,也难怪慧妃反过来逗着孔顺姝将两位姑姑给收拾了。 “你记得给姝儿也传个话,让她不必事事都听别人的,得有着点儿主见。”这别人既是指的姑姑们,也包括巧舌如簧的慧妃在内,“她总归是要坐上皇后之位的,如今就该锻炼起来了。” “是,妾身这就去安排。” 老夫人颔首应下,心里却有突然对两房的媳妇都有了点儿芥蒂。二房那蠢妇自不用说,可这一回大儿媳也着实是不尽心,连主仆之别尊卑之分都没有的姑姑也送到皇贵妃身边,难不成——真是有什么怨怼么? “还有那个沈贵妃——” 孔太傅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神色阴沉了几分:“听宫里传来的话,姝儿当日就派了姑姑去长乐宫催账本,催了三日了还没收到?” “沈贵妃只说有些账目还没理顺,再催便喊着肚子疼。”老太太也不知该幸灾乐祸还是同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论理,沈家丫头不至于连个账本都平不了。偏慧妃那一册全是推倒了先有的重做,做的便实在太明白。她先把册子送到姝儿手上,姝儿心里有了底,哪怕沈氏的账做的全无破绽,开销出入折损耗费但凡与慧妃做的有丁点儿猫腻都能显得清晰明了。” “她不敢赌姝儿的脾气,尤其这阵子两家闹的剑拔弩张的,总不能白白将个把柄交上去。也是没法儿,只能一头推诿着,一边紧赶慢赶的重新造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