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当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虞枝心苦笑着叹气:“嫔妾不瞒容妃娘娘,嫔妾自被家里老祖宗定下入宫,想的就是远离家中的糟心事儿,安安稳稳混几年日子过。” 这话容妃是信的。因此才早早提醒过她,入宫之后身不由己,由不得她不争不抢。如今听她再这样说,不免有些气闷,言语间便多了几分警告:“难不成你这会儿还能退回去?别忘了,你这一回可不仅仅是得罪死了周宝林。以周家与白、陈两家的关系,陈袅袅这个没用的且不说,白清涟是肯定要找你麻烦的。” “嫔妾知道。”虞枝心继续苦笑:“她盼着接手周家在后宫的势力,定是要对周家表忠心的。”而在后宫中对周家以示忠心,最直接的办法不就是找她这个“害”了周宝林的始作俑者的麻烦么。 “还不止她一个。”容妃仿佛有几分幸灾乐祸,轻摇手中宫扇笑道:“原本吴贵人是你们这批秀女中唯一一个娘娘,又得陛下连宠三日,正是嚣张的时候。你且猜一猜,等今日陛下翻了你的牌子,她明儿可还会给你个好脸色看!” 吴贵人是已故敬妃的堂妹,是吴相爷的亲侄女儿。可以说虞枝心今日闹这一出,直将后宫几方势力得罪完大半。容妃的半张脸藏在宫扇后,一双妙目更显得熠熠生辉,盯着虞枝心认真道:“既然没了退路,便只能继续往前。她们再讨厌你也不敢对陛下的心尖尖动手,只要你一日得宠,你一日就得安全。” “嫔妾知道了。”虞枝心颔首,却是毫无惧色的与容妃对视,忽而问道:“娘娘看的显然比嫔妾通透的多。嫔妾不明白,以娘娘人品贵重娴雅大方,只要肯放下身段示好陛下,必然得陛下盛宠。不知娘娘为何舍近求远,反而扶持嫔妾呢?” 容妃一愣,便又笑了,这回却真诚许多,连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宫扇轻轻拍在虞枝心头顶,容妃无奈道:“难不成你魂不守舍了一阵,就是在想这个?” 虞枝心抿嘴,显然对她转移话题有些不满。 “原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是个直脾气。”容妃心情不错,并不计较她的失礼,反耐心解释:“你才入宫多久,怎么就知道本宫没争过宠?只是本宫性情并不合陛下心意,若是非要强求,岂不反让陛下厌恶。” 这次虞枝心直接就撇嘴了。容妃这种段位的女人,绝对有皇帝想要哪一款,她就变成哪一款的实力。什么不合陛下心意,说不定是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努力,惹陛下冷淡才是。 容妃笑意更甚,点着虞枝心的额角佯怒道:“罢了罢了,你虽是个直脾气,却不是很好骗的样子。不过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你只需记住,本宫只会帮你而绝不会害你就是了。” 话说到这份上,显然是套不出更多信息来。正好屋外有小太监高声禀告,说又找到周氏“诅咒皇后”的罪证,刘公公请容妃娘娘一同做个见证。 容妃拍拍虞枝心的手示意她安心,袅袅起身去了前院。虞枝心依旧在花厅中闷坐了许久,直到耳中倾听前院乱糟糟的声音全然淡去,才将手中茶盏猛的顿在桌上,背靠墙角环膝蜷成一团,深呼吸了好一阵子才算缓过来。 害怕被容妃算计利用什么的,当然是她临时想来的借口。虞枝心以手扶胸,心情渐渐平复。她确实后悔了,只并非为了安稳,而是实在没想到,那位隽秀到柔弱的陛下,实则比择人而噬的猛虎更可怕。 在那一瞬间,陛下温柔目光缱绻于她泛红的脸颊,泛着恶意的嘲讽却在她耳中突然喧嚣。 女人啊,决绝而情痴。是他手中的武器,挑起妒意相互残杀,唯有他坐拥后宫独享一切,冷眼笑看她们的生死,再刻薄轻嘲女人都是傻瓜。 挥一挥衣袖,他依旧是高洁如白莲花一样的男子,仿佛从不知宫中女子生死癫狂皆系于他。虞枝心也算看惯后宅争斗的手段,然与这男人的心思相比,那些个女子之间的伎俩,又算得上什么呢? 如若不是她意外拥有读心一术,这短短半个时辰相处就足够让她溺死下陛下的温存体贴里。从今往后不惜以身化作恶鬼,为他撕开一切他想要毁灭的阻碍。最终一身污浊罪孽深重,被他轻轻抛开,化作一捧黄土,湮没在宫墙之内吧。 不可动心,不可动情。虞枝心将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心中却越发生出悲哀。容妃通透聪慧,便是看破陛下苍白容颜温柔目光下的残忍,才狠心退守一隅。然就算这样,她仍是心甘情愿的帮着陛下物色下一把刀,不惜将当年的恩人推了出去。 而皇后,周宝林,敬妃,贤妃。虞枝心眼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