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人眼里不小看你。” 说到这里,施养道倒是一顿,他犹豫一下,借着让他奶看身后合适不合适的动作,伸手摸进了里衣。 点了点,最后拿了一小角银子来。 “奶,你看这是什么?” 施老太太老眼闪过精光,一拍手,“呀!孙儿,这就有银子挣上了?” 外边的人听了这声喊,大跨步冲进来,“说什么呢?挣钱了?什么钱?多少?拿来我看看...” 老太太从床上蹒跚下来,枯爪似的手掌十分有力,三巴掌将孙女扇得嗷嗷叫,“离你哥哥远着些!” 她示意施清去关门,“这等大事快捂在心里,别叫恶婆娘听着了。要不然又要上门来要了。” 她珍重地将那小角银子收在手里,“孙儿呀,这得有个七八分重呢,奶给你攒着,将来娶媳妇用。到时候你爹这一支就续上香火了。” 施清生气地鼓起脸,“又攒起来?奶,就不能拿出来用一点吗?之前卖了三女、四女的钱也不动,全给他攒着,那我咋说?” 她身上这件袄子都穿了三年了,还是来这儿第一年过年走亲戚,那边二房伯娘给的旧衣裳。 料子上的茉莉花早就磨烂秃了,站着还行,一弯腰都能斜上半个腰身。 她愤恨地瞪着自己哥哥...还有他身上那件新衣,“料子不是还有嘛,给我做一件新衣裳要不了多少的。” 施老太太翻白眼,“养道是要外边做事挣钱的。你能干啥?” 拳头往空中晃晃,“这里边是养道挣的。你要是能挣,我也给您做。” “怎么我没挣钱?”施清气恼,“那边工坊我也去上工了,挣了铜板钱不都交到你跟前了。这些年算来得攒了小两贯钱了。我不管,要么做新衣裳,要么把钱还给我,我自己买。” “黑心眼的丫头。你也学会外边人的势利眼了。” 施老太太狠狠地剜她一眼,“那钱是干什么的?那是给你攒的嫁妆,没有嫁妆你能许什么好人家?难不成跟三丫、四丫一般,去深山里做共妻?” 施清一激灵,想到两个妹妹被深夜绑走的情形,心里生出畏惧。 “奶,可这衣裳没法子穿了呀....孙女求你了....” 她换了哀求的语气,靠在老人跟前不住地摇腿。 活了半辈子,就这两个小的还留在身边,施老太太长叹一声‘都是孽’,“做。但不是做冬衣。冬了,工坊也不开工,你用不着出门。等明年开春,奶给你做上两身新亮的单衣。行不?” 一件换成两件了,施清觉得不亏,“行!奶,是哥身上这颜色的料子,还是要买一匹新的?....” 可她终究没等到这两件新衣裳。 —— 腊月二十九的这天大清早,施养道嚎着敲开了王家二房的大门。 庆脆脆听说是施大姑娘病得厉害,请大夫看了是热冷症,怕是扛不到晚上就得死。 “怎好端端的出了这事儿?快问他是求什么?” 谷雨道:“要人参。说是人参能救命,他们买不起。” 家里库房存着好几只人参。 庆脆脆便道:“将那只五十年给他拿上,不问他要钱。” 五十年的人参少了得值五十两银子呢。 王丰给的不情不愿,“可千万给大姑娘熬煮吃了。要不然白费了我家夫人的苦心。” 施养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从石墙边过了,还没站定就听有人喊了他一声。 “施小爷,这是哪去了?” 施养道听了这音儿,一个哆嗦,僵着脖子看向那人,“海...海爷,您怎么在这处呀?” 四海赌坊海爷扯唇笑了笑,反问他,“您说呢?” 施养道眨眨眼睛,“钱,我会还的。我一定还。” “没人说您不还呀。”海爷往前走了几步,“不劳您走去送了,今儿,我跟着您去取,还省些力气。” 施养道哪敢将这瘟神引到家门。 要是家里知道他赌钱,还欠了赌坊的大钱,他奶一定会打死他的。 “我有钱。”他上下摸了半天,最后却只有找到一枚铜板,还有...手里的人参。 他一狠心,冲海爷道:“你等着,我就来。” 前后不过两盏茶,再从墙上翻下来,他将一袋沉甸甸给出去,“三十两,一点儿都不差。” 海爷接了,上下掂量后,呵一声,“施小爷玩笑呢,用咱们赌坊的钱不给利钱呐?” “你要多少?” “三十两本钱,翻了十来天,总也得四十才够吧。” 施养道忍痛又给了十两,这一次将压了红手印的借据要了,“这下够了吧?” 海爷还是笑意满满,“施爷大气!以后咱四海赌坊的大门,等您贵足再来。” 施养道回了家的时候,匆匆往厨上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