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一声气:您说说,这哪个父亲看了不糟心诶! 对面两位都还没及冠,估摸着也不一定能有成为父亲的机会,然而岑远换位思考了一番,心里倒还真涌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心情。 但这换的不是曲宏博的位置,而是晏暄。 方才在月光下喝的那些酒还没彻底消化,微醺的醉意再次带着他随时光追溯回过去和上一世那时他故意疏远晏暄,后来又表现得一无是处,只会成日流连逸仙楼,虽说大多是为议事而遮掩,但在外人看来,和酒池肉林又有什么不同。 曾经被多多少少遗忘或忽视的记忆在此时纷纷涌入脑海,他想到那时每当他在过子时后踏出逸仙楼时,几乎都能瞥见正对逸仙楼的墙边站着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那道身影有时只是默默让视线跟在自己的身后,直至他拐入转角,有时则会上前劝说,有时却会引发至几乎能兵戎相见的争吵。 在和晏暄成亲之前,他也懊悔过、自责过、骂过自己混账,但如今他那些可以说是被埋葬两世的情感终于浮出深渊,被对方的一颗经年不变的真心给彻底洗涤干净,装回了仍在跳动的胸膛,就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欠这小将军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甚至连一声抱歉都不曾说过 曲宏博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这一番说辞终于让他们感同身受了,便讪笑了好几下。他回头朝躲在大门后的家仆使了个脸色,让他们赶紧出来把那丢脸面的少爷给搬回去。 两个家仆匆忙跑出来,将自家醉醺醺的少爷手里的酒囊收走丢了,一人各架住一条手臂,动作娴熟地仿佛刻进了骨子里似的。 干什么呢?!放开我,让我继续喝! 曲少爷见自己酒没了又被限制人身自由,便挥舞起四肢,但估摸着因为实在是手软,一条腿又像是跛着的,完全没能挣脱分毫。 他似乎知道这是自己父亲命令的,转而就将视线投射向曲宏博,但不知是醉意使然,还是昏暗的灯盏光线扭曲了路径,他那视线看似在曲宏博身上,可眨眼又像是在另两位身上逡巡。 但不多时,他就被家仆架进了曲府,厚重的大门隔断了他的目光。 另一边,曲宏博见自己这不孝子终于是被收拾进屋子去了,便又朝两人尴尬地一笑。 也不知二位大人有没有用过晚膳?他转口问道,既然今日正好,不如就来贱地喝两杯小酒吧,就当是曲某替不孝子给二位赔罪了。 岑远这会儿心里头正五味陈杂,这灰老鼠还看不懂脸色地往他身上浇火星子,就算他对对方没有最开始就带有的偏见,此时的不爽也已经堆砌成山了。 不必了,刚用完饭,撑得很,这酒曲大人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岑远面无表情地道,就是曲大人得小心着些,万一一个不小心也喝多了,让人冲心口踹一脚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说罢,他也没去看对方是什么个脸色,径直拽住晏暄就走。 一直等到了客栈,进屋洗去一身的醉意,岑远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晏暄在洗漱完后换上干净的中衣,拿着条干净的帕子朝他走来,他这才回神,喃喃说:我刚才那话不会打草惊蛇了吧。 晏暄将帕子盖到他脑袋上,轻力揉搓,道:不至于。 一方芝麻官,平日里恐怕不会有什么上京的机会,更别谈见过岑远和晏暄了。但方才,在见到两人之后,他却能迅速地辨认出他们分别是谁,显然是曾看过他们的画像,至少是特意认过他们的长相。 就算是楚王以防招待不周,将他们要去青江县的消息告知于曲宏博,但有必要、或者该说是胆敢添加上他们的画像吗? 除非另有途径和目的。 而在另一方面,既是如此的话,对方估计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怎会被一句醉话影响。 岑远脑袋因为对方的动作微微晃动,也不知是在思忖正事还是放空意识。 晏暄给他擦干了头发,放好帕子回来就见他依旧保持着原状。 别想太多。晏暄以为他还是在想方才的事,便难得主动找了其他话题,问道:娄元白到哪里了。 岑远如梦初醒,自个儿先钻到被子里去了,一边回答:已经出长安城了,快的话过两日能到,正好赶上出船。 晏暄嗯了一声了然。 蒋家行商用的船已经回到青江码头,这两日在例行检查,正巧三日后又是官船固定停摆修缮的日子,蒋元明就替他们定了那日出游的路线。 岑远将自己下半张脸也一同塞进了被褥里,闷声闷气地说:前几天找的人查下来也没问题,那天会直接去码头附近。 晏暄不置可否,很快他收拾完,吹灭了桌上烛灯,整间屋子便彻底陷入昏暗,只有窗边剩下些遗漏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