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又变得无比清晰。 他紧抿着嘴,垂眸将捋起的衣袖放下,重新遮住了那枚印记。 反正现在还没有太具体的症状,先观察几日再说。退一步说就算真的中了秘毒,那也已经成了事实,与其烦恼倒不如早点想办法解决。 这趟出门能找到解药是最好,不仅能留着预防万一,还能一并解决陆明义以及更多遭遇此劫之人的问题。 瑶池水能净化心神,还能清除日常生活里不小心沾染上的业障之气。既然已经上来了,他就干脆坐在池边多泡一会儿,甚至干脆闭上眼睛放空神识,以作恢复。 风涅似乎已将自己完全隐匿在梧桐树上,期间也没有下来打扰他。 即使如此,路明遥也没能静心太久。 闭目养神之时,他忽然感觉到有股灵力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便又猛地将神识拉回,睁开了眼睛。 他见到了一只幽蓝的蝴蝶,扇着翅膀飞到他面前。荧光色的磷粉闪闪吹落,却又在落地之前消失。 不是真实的蝴蝶。 他抬手拦了一下,灵力化成的蝴蝶就噗的消失了。同时间,他脑海中清晰而又短暂地出现了一个画面。 似乎是个昏暗的洞窟。 一闪而过的画面快得他来不及探出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低头捻了捻残留在指尖上的灵力,眸光微暗。 是仙道的灵力,不是风涅变出来闹他的东西。 路明遥不知道这只蝴蝶是来探消息又或是想伤害他,他唯一清楚的,是这平陵山的结界依然还在生效中。而这种情况下还能让自己的灵力潜进来的,除了住在这里的风涅之外,只有仙宫宫主能够办到。 既然这只蝴蝶并非出自他手,那就意味着是另一位宫主了。 谢遇安果然还没死。 那么问题来了,谢遇安是被动性,还是主动性失踪?方才那个画面,是无意又或是故意让他看见的? 路明遥想得心烦,捞了点池水往脸上冲洗了一下,清醒清醒之后才踏着池里的阶梯上了岸。 清风拂过,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转瞬间恢复最初的干爽。 脚丫子踩在草坪上,软软的草叶蹭得他脚底有些发痒。 他刚走了没几步又忽然停下,没有回头,无声弯了弯嘴角轻语:晚安,小凤凰。 回应他的只有风的声音,然而他并不在意,心里清楚话已经传到位就好。 隔天,路明遥出门前给白松鹤和宫内几位长老交代一些,能够让他们代为办理的事务。 下界剩余的祈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不行就直接丢回给那些宗门让他们自己处理。实在拿捏不准的就收着放我书房里,等我回来后亲自过目。 路明遥对着愁容满面的白松鹤微笑道:我只出去几日,很快就会回来。 白松鹤依然不放心:真的不需要让即墨尘陪你一起吗? 即墨小长老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用耽误他。还是别了。 光是想想即墨尘和风涅待在一起,就觉得他俩能在路上相互针对到不可开交。 可是宫主您与他绑了护法契约,万一他在外面闯祸杀了人那您白松鹤还想劝说什么,却被路明遥直接拦下,我会看着他,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就表示我没把人看好。 他看了眼在远处等候的风涅,很快又把目光收回:既然错在我身上,该担的因果总要担。 他从藏书阁里取出了自己炼化多日的玉灵珠,往天上一抛,环绕着玉珠子的金属银龙就摇身变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银龙。银龙一口将玉珠子吞进口中,然后在他身旁乖巧地趴了下来。 风涅安静地盯着他。 他坐到银龙身上后拍了拍它的身体,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满意与骄傲:我的灵器,能用来杀人也能救人,还能带我出行。 风涅冷淡的视线在银龙身上轻轻掠过。 银龙吐了口鼻息,冷哼了一声把头别开没再去看这个第一眼就让他不怎么喜欢的男人,甩着尾巴载着路明遥往高处腾身而去。 才飞没多久,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一道颇大的白金色身影。 凤鸟身上白羽点金磷,他扇了下翅膀,淡淡的金光在他羽尖处化散开来,融化在阳光的金辉之中。 作为同样能够飞行的生物,风涅根本不屑这条银龙。尤其它只是一条法器生有灵识的假龙,路明遥说的那些事,他这只真凤鸟也能够办到,又何须依赖虚假的灵器? 一白一银的两道身影交错着往仙宫外的方向远去。 被允许离开仙宫结界的那一刻,风涅的心情竟是比想象中来得要平静。 他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或许说他本来应该要很激动。 他在那座小小的山峰上待了多久?数不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