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地铁前,秋雨买了一瓶温的矿泉水,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后面,把它放在空着的长椅上。 丁明琛麻木的脸瞬间被点亮,立即打开,喉结上下滚动,大口地喝。 似乎连形象都不顾了,都喝出了响亮的“咕嘟”声。 空瓶也没舍得扔,插进兜里,一起带上了地铁。 地铁上人很少,秋雨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丁明琛紧挨着她坐下。 秋雨扭头不看他,他却靠过来,将她困在角落,低声说:“秋雨,我好冷。” 见秋雨没有反应,他就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是冰凉的。 就连他衣服上,也带着一股凉透了的寒气。 秋雨有所动容,她垂眸,见他原本修长漂亮的手被冻得骨节发红。 他都不知道把手放进兜里么? 真是一根筋,书呆子。 秋雨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暖手。 好凉。像在寒夜里放了一晚的生铁。 “你不会把手放兜里吗?都要起冻疮了。”秋雨主动跟他说话,语气里带着责备。 丁明琛唇角扬起,眸中亮彩更甚,倾身朝她靠了靠,说:“你都不理我了,要手做什么。” 这样高大的男生,语气中竟带了小孩子般的委屈。 秋雨心一软,终于肯抬首看他,与他目光相触。 他的双颊,鼻尖,嘴唇,都泛着被冻出来的深红色。 唯有漂亮的眉眼还蕴着滚烫的温度,密密地罩住她。 秋雨又心疼又生气,伸手试了试他的脸,果然也冰凉一片。 她眉头有乌云凝结。 丁明琛俊美温和的外表下,是一个偏执的灵魂。 偏执到有些钝。 外表的加法,全被内在的减法抵扣了。 最终其实还是跟她一样,是个普通人。 “你这是自虐。要是你冻伤了,让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你不理我,才是酷刑。” “谁让你乱发脾气,你自找的。” “对不起。” 丁明琛握住秋雨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秋雨好像没打算原谅他,挣脱出手来,眼神看向别处,说:“不用说对不起,反正我也是要利用完踢开你的。” 见秋雨明显是被这话伤到了,丁明琛眸色蓦然加深,俊朗的脸上闪过慌乱。 他向来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与秋雨的视线相平,巴巴地望着她说:“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就是说气话,想让你安慰我。因为我总是担心,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秋雨,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说了。” 秋雨没有明确说原不原谅他,打定了主意要给他个教训。 他对别人都很宽和,唯对她,这样严苛。 严苛到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要顺从他的心意才行。 若她没有与他的想法符合,他便会冷暴力。 不管她是有意无意。 从高中时就是如此。 长斜了的枝条,如果不修剪,就会从篱笆里横逸出来,越来越多,直到没有了界限。 届时再想修剪,已经无从下手了。 见秋雨没回他,丁明琛不由得焦灼,又唤了一声,“秋雨,原谅我好不好。” 秋雨沉住了气,仍没理他。 下了地铁,她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丁明琛拉住她,低沉的声音中带了慌乱,“秋雨,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秋雨转首,语调郑重:“我觉得我们都该好好反思一下。我想先回宿舍住。” 这话将丁明琛的希冀直接击碎。 他眸底现出一丝裂隙,涌出恐慌。 连住都不想跟他一起住了。 她对他有厌弃的想法了吧。 “秋雨,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丁明琛薄唇微动,缓缓挤出这几个字,带着些许颤音。 秋雨不置可否,只说:“我们都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你回去吧,暖和一下,别冻坏了。” 丁明琛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男生清朗的面庞上,没有了灵魂之窗的点睛之笔,像个空洞的木头人。 他能解出难题,能看透别人的一举一动,会恰到好处地处理人际关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