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外头的欢天喜地,宋谨翊此刻所在的书房里显得沉闷又压抑。 不知是否故意为之,宋兴涛并未让人把书房里的灯都点上,因此房中十分阴暗,让人透不过气来。 宋兴涛坐在书案后面,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半晌道:“你知道这个结果,我不会满意。” 宋谨翊抬头,目光很平静。“是吗?儿子还以为这样父亲就能满意了呢。” 宋兴涛瞳孔骤缩,微眯眼,“什么意思?” 宋谨翊无声地笑了笑,“父亲浸淫官场多年,应该比儿子懂得多。” “你是我的儿子,难不成我还会盼你不好吗?”宋兴涛微抬头,放松姿态,言语里隐含诱哄,“过去那些事,你有什么不解的,尽可以来问我。不要受外人挑拨,无端猜度你的父亲。” “父亲误会了,儿子不曾猜度过父亲,更不敢这样做。儿子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自然感恩戴德。父亲让儿子饱读圣贤书,不就是要让儿子明白这些道理吗?” “那你与为父说说勤毅堂的事。”宋兴涛好整以暇道。 “父亲已经问过多次了,儿子也解释过多次。”宋谨翊声音似含冤屈,“您为何不相信儿子?” 宋兴涛端详他片刻,冷笑:“卓彦,你真是长大了。” 也不知是像谁,像他吗?天生演技炉火纯青,最擅装傻。可是再怎么长大,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就能飞了? 做梦!宋兴涛不屑地想。 他在官场沉浮多少年,能看不出来那把火是宋谨翊自己放的吗?还想借老夫人的威风,躲到叁房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纵然是人人赞不绝口的天之骄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张白纸! “可是卓彦,你现在连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妄想打自己的小算盘,是不是太早了?” 宋谨翊笑:“父亲既然知道儿子脚跟都没站稳,那您何须忌惮呢?父亲该有些自信才是。” 宋兴涛被他话头噎住。他骤然目光如炬,紧盯着宋谨翊那张与他相似的脸,像是要狠狠射穿宋谨翊。 宋谨翊站在原地,顶住如山的压力与他对视。 可是过了一会儿,宋谨翊却撑不住了一般,似慑于他的威严,率先垂下了眼。这是示弱的表现。 宋兴涛冷哼一声,“你要想走自己的路,我不拦着你。再有两年,你就及冠了,有自己的打算是好事。可前提是,你要听话,否则……” 否则? 宋谨翊望着一片暗影的地面,目光沉沉。 ——否则,他的下场也会是死,对吗? 今科进士及第叁人得到了隆光帝的亲自召见。 这并不算奇怪,每一科传胪日开榜后,赵箴都会在奉天殿鸿胪寺亲自召见今科进士及第的叁人。 但今年圣体欠安,传胪之仪不仅未能如约举行,礼部是直接放了黄榜,向新科进士的家中传去捷报。而赵箴则省略其他事宜,直接在承乾殿召见的新科状元白宇堃、榜眼陈昌、探花孟贤德。 陈昌与孟贤德年纪都比较大了,均已超过叁十岁,并非名门世家子弟。 惟有新科状元郎白宇堃,年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