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入秋之后雨总是来得急,气温降得很快。今天的雨下了一天,街道上随处可见落叶,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飘,再缓缓落地,凭空多了一丝萧瑟。 但银铂的门口永远不会冷清。 作为澳城最早开业的赌场之一,这处新址近日刚落成开业。它的外形状似银色金属砌成规整的立方体,左二右叁堆迭,在顶上又逐渐交融,形成如郁金香花朵一般的整体绽放。内部共十九层,一到六层设有200张赌桌和近两千台老虎机,七到十二层是米其林餐厅,健身房和水疗中心等配套设施。十二层以上均为豪华套房,银铂的大门迎着澳城最繁华的海滩,屋内视野开阔,住宿旅人或玩家走到窗边,一片蔚蓝尽收眼底。 如此极端的享受与银铂这些年来的口碑相称,这一处何止夜夜笙歌,哪怕是白日,门口仍然有络绎不绝的人。而这一切繁荣的主理人,是澳城上上下下称呼“叶先生”的华裔。 澳城的华人不多,他是老路易身边除了Kanye外另一得力助手。前些年银铂的主理人还是路易,从去年叶琅亭一手操办新址大大小小所有事宜起,旁人就看出了眉目。 路易手上的产业很多,赌城、地产、毒品以及黑市器官贩卖。所有能挣钱的行业,都要给老先生一点情面。他有本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钱挣也要有命拿。老先生心狠手辣不用多说,主要是疑心重。叶琅亭一个外人,排开老路易的养子Kanye坐上这个位置,拿到了他手里少有的“干净生意”,旁人的风言风语快说穿了天。 他们说他手段了得,连Kanye都要在老先生面前给他让一让位置。说他心思缜密,处理过的生意没有一点痕迹。还说他从23岁跟了老先生,耗费10年时间就是为了取代他,以后必然只手遮天……不过这都是私下密语,到了他面前看到他的那双眼,就不敢再说闲言碎语,只能低头唤:“叶先生。” 而这个被传的有些妖魔化了的男人,虽然也才叁十出头,但到底是要担得起“先生”这一声。即使他刚从赌场里出来身上沾满了铜臭的味道,依然长身玉立,腿自然分开站直,像从地上拔节而起的竹。他从兜里摸了只烟出来,看向走近的司机。 Wilson低下头继续说:“车都准备好了,您可以上车出发了。” 叶琅亭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抬起拢着火点了根烟。双颊微吸,再缓缓吐出,海风把烟雾和他额前的碎发微微吹乱。他不在意,眼睛闲闲地往对面的海里瞧,一派悠闲,没有动作的意思。Wilson正不知进退之际,他开口了:“等等李昆。” 作为他的心腹,这些年叶先生的意思大部分都由李昆传达。看到他,相当于见到了先生。所以今天照例留下做近期的工作部署,叶琅亭不过是烟瘾犯了所以先出来而已。 司机点点头,转身回了车旁,只留下站在原地边吸烟边看海的他。他今天兴致好,盯着远处被腾海跃起的海鸥,扫过马路对面停满豪车的地上停车场,最后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台阶下等待多时的司机。 一根烟尽,他走到垃圾桶旁捻灭,终是没了耐心。双手插了兜开始下台阶,司机适时为他敞开车门。就在他弯腰准备上车之际,李昆也恰好走了出来。 叶琅亭没了动作,回头看他。李昆快步走上来回应:“先生,Kanye的要求都交代好了。”他没吭声,抬腿迈进车厢。司机顺势替他关门,却被他拿手挡住了。 “先生?”李昆以为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只见他的手在副驾枕靠下摸了摸,伸手进去抠了一下。再展开手掌,赫然一枚跟踪器。 刚说过准备好车的Wilson吓得眼睛都直了。叶琅亭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司机和保镖,虽然没说话,但太过于直白和凌厉。单单一眼就让这些人迅速低下了头,叶先生眼睛里有把刀。 他把东西递给李昆,又伸手把前座微微发皱的真皮抚平,才收回挡着门的手,嘴里吩咐:“处理一下,带回去看看。” 车门关上,他们的车终于发动。燕蕊绡的耳边响起了失去追踪信号的警报声,她没理,只看着面前经过的车。车做过处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她知道,叶先生也在看她。像十分钟前站在银铂门口隔着马路看海时候一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