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轻吟,恰如美人回首时的哀愁。 那抹血色错过令均生生止住的剑势,从他的鬓边疾飞而过,最后停在霍野来身后的巨木上。 轰然一声。 巨树拦腰而断,倒下去的声响惊起林中无数飞鸟。紫衣剑君鬓边有断发垂落。霍野来只愣愣看着刀光来处。 在那刀光来处,日光被扯成了线。瘦削男子身形修长,手中握了一把血色薄刃。他冷冷看过来,眼中冷然几乎已经凝为实质。 霍野来不知道他是否瞧见了自己,但她是确确实实看见了他。 那是霍问洲。 她的兄长,被她藏在心底,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看见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完。 果然,远处男子皱眉,像是要把话嚼碎。 “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要和谁要在一起?” 他错开她的眼神,直直望着立在她身前的紫衣剑君。 身前男子清了清嗓子。 霍野来便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开口,一会儿倒霉的可就不只令均一个了。 “哥哥!” 她含着两泡眼泪先冲了过去。一把将蓝衫公子抱住,挤出来的眼泪全抹在他肩上。 霍问洲身形一时僵硬,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回抱了她。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还要等你等上好多年。你知不知这些日子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多少人想欺负我?”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令均也跟着作怪的时候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猜出了多少。自己私下那些牵扯要是被一下子抖搂出来,想也知道他会怎么罚他。 霍问洲在她耳旁轻叹,语气仍旧森然:“别着急。谁欺负了你,我都会跟他们算账。既然碰上了,那先从他开始。” 他的目光中的冷意直指一脸尴尬的令均。 紫衣剑君挠挠头,背上凉气蹭蹭往上冒。 “哥哥,其实他也没有······” 霍野来是好心想替令均说上一句话的。毕竟就算是“欺负”,令均也只是在床榻上欺负过她。 可霍问洲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垂目冷冷道。 “还没嫁人,就已经向着别人了,许是我回来的时候不对。应该等你和别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之后,我再回来瞧你,是不是?” 霍野来只敢噙着两泡眼泪摇头。 话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就连眼神也不敢再往令均那瞟了。 天地可鉴,不是她不想帮忙,她怕自己多说上一句,兄长手中的刀就先戳在她身上了。 蓝衫公子瞥一眼妹妹含泪的眼。抖抖握刀的手腕,眉间结满了霜。 “走之前我求过你们,要你们好好照顾她。若她实在成不了事,我又一直没回来,便要你们给她找个好人家。可你——” 刀刃直冲紫衣剑君。 “杀性太大,并非良配。” 山也高,水也长。林间起了风。 浑身剑意汹涌的紫衣剑君眼神一瞬锋利,手中飞剑颤然峰鸣。 他既觉不服,也有不忿。 而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则周轻叹一声,向前一步。 “他不行?我呢?” 霍问洲闻言一愣,回头看向则周,声音古怪。 “亏心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