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发挥你的价值,又能让家族受益,算是兼具热爱与实用”。 孟笃安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了。 “一如,我觉得可能是你抬举了我”。 “我知道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起步,但我自问这份热爱一直求而不得。所以当我说钦佩你,我不是在哄你开心。我甚至有些抱歉,想要诱惑你去做我的助理。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自己相信的事情,我应该为你骄傲才是。” 这下是赵一如不笑了。 “事情怎么突然变这么严肃了…” 她转念一想,又问: “所以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孟笃安帮她摘下身上的一个毛球:“其实这不重要,我知道我的使命”。 “不不不,使命是使命,自己是自己,使命不能淹没你”。 “你应该知道孟家的情况,读亚洲文学已经很忤逆了。他们接我回来,不是为了纵容我当一个文学教授或者作家的”。 文学?作家? 赵一如突然想起黑衣姐姐说过的话。 “这是你喜欢那位作家的原因吗?” 孟笃安身体有一时的紧绷,又很快松弛。 “你去查了?” “你希望我去查吗?” “我们说好的,不用问题回答问题”,其实他也说不清——他希望她在意,但又不希望她在意。 “朋友告诉我的”。 帷幕既然已经拉开,孟笃安顺势提议先洗澡,他去热一点酒,趁着天气还不是很暖,夜饮一回。 洗完澡来到和室,赵一如觉得有些陌生。婚后的大部分日子,两人都分开睡,她有日子没进和室了。 他是真的喜欢暗,一个人住的时候,和室对面落地窗前的帘子,又常年放下来了。 拉开和室的木门,一阵带着盐味的淡香绕过,是她喜欢的柑橘和橙花,与套房内的其他地方都不同。他用香用的很克制,哪怕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来这个房间,也闻不见他特意营造的氛围。 席面很干净,他不是那种早起匆忙就不收卧具的人,所有他独处的私密细节,现在都已经被藏到了柜子里。她用手抚上席面,完全没有余温。 书架上比起几年前,又多了一些书,有赵一如看得懂的字帖、摄影集,也有她看不懂名字的诗歌和小说。书变多了,架子却没有明显地变乱,可能跟他用心调节了层高和陈列方式有关。她略微留意了一下,那一排曾经占据最佳位置的《细雪》,被挪到了稍微下方的位置,现在放在那里的是字帖。 他是靠这些字帖,度过那些难以直面的闲暇吗?还是只是不想用《细雪》向作家献丑? 她在靠着几案的席子上坐下。因为是洗了澡的,不像白天那么衣着整齐,手臂和腿间的肌肤敞开,偶尔轻触席面和案几,冰凉的感官刺激如电流穿过身体。 伸手拧开半旧的藤灯,微弱却和暖的灯光一下子充盈了整个房间。 在藤灯旁边,她看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竹制灯笼。灯笼约莫半米高,如果是睡蒲团的人,正好可以靠着看书。材质是深色过漆的竹条,稀疏交错,通透映出里面圆柱形的大玻璃瓶。 玻璃瓶里有一截燃烧过半的蜡烛,她靠近闻了闻,是柑橘和橙花。 应该是他睡前的仪式,伴着摇曳的烛光和幽香,度过每天独处时最后的清醒。 玻璃瓶看着不通透,想必这里面的蜡烛用了换、换了用,夜夜蒸薰,已经有不短的时日。 这种深夜独处的时刻,他会想些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