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孟笃安给的那张纸巾——上面写着的毘沙门电话被雨水略微晕开了,但是不要紧,还能看清。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敢说自己只是为了找他理性地道个歉、大家坐下喝杯茶。她很清楚,在这样的除夕之夜,在他刚刚和赵家翻脸之后,她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不会拒绝他的拥抱,甚至想要感受他的脉搏,让他在她身体微微颤抖之际,用力环住,尽他所能地给予她安定和力量。 但这样还不够,这样远远不够——她还想要他吻她的颈、握她的腰、吮她的唇、触摸她的肌肤,只恨不能把她揉进身体。 她甚至能预想到,当孟笃安将她迎入温暖的和室,在雾气氤氲的汤泉中,他的吻会如这室外大雨般疯狂落下,她的唇瓣、牙齿、脖颈、前胸,甚至手心和锁骨,无一不留下片片浅红。然后毋庸置疑的,还有她渴望已久的交合,他的欲望探入她幽深的密道,她将毫无保留地接纳他、恳求他,请他不要再离开。 这是她现在想要的吗?毫无疑问是的。 但这真的是他现在需要的吗? 他们之前的每一次纠缠,都以她的任性开始、他的失落告终。 真的要在事情已经如此凌乱复杂的时候,再来扰乱他的心吗? 她缓缓折上纸巾,把它放回包里,准备在门下站一会儿、等雨再小一些就回家。 “Miss?Zhao”,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上次见过的老妇人站在门口,想要递给她一把伞。 她今天穿了更隆重的和服,是暗红色绫质面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国画的松竹梅纹样,和淡淡的暗花回纹。想必这是她专为中国新春准备的节庆服饰。 “啊…”,她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又指了指老妇人的和服颜色,感叹二人的默契。 其实也没什么默契可言,中国新年,一起穿红色再正常不过。 老妇人倒是非常捧场,点头微笑,把门开的大了一些,准备迎接她进去。 赵一如愣住了——这条通往情欲和温暖的道路,现在就在她面前展开,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踏出这只脚,会有人跟在她身后、为她遮住头顶的雨水,也会有人打开厚重的门、用一夜温存洗去她一天的疲惫。 她知道她想要,她知道她无法拒绝。 赵一如笑笑,用不甚熟练的英语解释说,自己在山间闲逛,无意中走到了毘沙门外。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了,就不进去打扰,也没必要惊动孟先生。 末了,她还夸赞了老妇人的和服,祝她新年快乐。 老妇是非常有分寸的人,把自己手上的伞给了赵一如,没有多问。 “I?won’t?tell?him”,她只留下了这一句,便鞠躬向赵一如道别。 东山的夜越来越深了,走在下山的路上,冷不丁会有阔叶树上积攒的雨水,因为阵风被吹落、砸向赵一如。虽然手上有伞,但还是经不住这一阵阵的冲袭,她加快脚步向山下跑去。 下坡路总是容易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