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孟先生还懂这些呀”,赵一如看着他,“都是从前女友身上学来的吧?”。 “这些还远远不够,以后就要请赵小姐多指教了”,他熟练地避重就轻。 “笃安,我明天就回柳园路了”。 她终于还是说了。 孟笃安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冷却,逐渐变成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他在心里大声发问,为什么要离开?! 这些天他们的相处,可以说轻松和谐之至,几乎给他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尤其是那一晚,她不由分说坐上他的大腿,不为情欲、只想从他身上获得一丝慰藉,旁人或许觉得生硬,他却体会到“为人夫”的责任——她不只是在情潮涌动时会找他,在郁结难解时,她也需要他的身体来疏通自己。 如果这不是伴侣的意义,那还有什么是? “那天你明明不情愿,我还是…”她省去了后面的话,“对不起”。 “是我太混乱”,她不给孟笃安插话的机会,“我没有想清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你相处”。 第一次见面,她当他是前辈,是可以聊天但仍有距离的朋友。 在柳园路和毘沙门那个迷幻的周末,她决定纵容自己的欲望,把他当成情人,一个能进入她身体和内心的男人。 在深秋的葬礼上,她当他是大哥,如家人般毫不生涩,就像在柳园路一样自在。 “我已经很难说清楚,你对我的意义”。 “你对我来说,如兄如父、亦师亦友,既是伴侣,也是情人”,这几个星期来,这个复杂的角色,让她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需要他。 “这跟我们对不对等没有关系”,这是她的问题——是她脆弱迷茫的现状,导致她需要一个兼顾她生命中所有重要角色的男人。 她还太不成熟,以至于孟笃安的出现如同一道救赎,而他也轻松驾驭了这一切。 但他是否有义务承担这一切?如果他厌倦了呢? 就算他不厌倦,如果有一天她长大了、想要冲破他织就的安全网呢? “我可以和你一起” “你怎么还不明白”,赵一如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是不可能长大的”。 沉浸在他带来的喜悦中的夏天,由他一手操办和护航的最近,已经说明了一切。 再纠缠上赵家对孟家理不清的依赖与亏欠,她和他的关系只要存在,就不会允许她自由。 和赵一蒙不一样,她是人情荒岛上长大的小孩,没被教育过怎么面对复杂的关系。如果和孟笃安在一起,他能做的就只有再为她造一个岛,保护她,也禁锢她。 而她现在最需要的,恰恰是寻找自我的自由。 纵使他有通天的手腕,也逆转不了自然生长的本能。 孟笃安是个倔强的人,所以格外懂别人的倔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期限…” “我不知道”,怎么算找到自己呢?或许是一纸学位?一份工作?一个梦想? “但我想,我至少要先经济独立…”她直到不久前还在刷赵鹤笛信用卡的副卡,而赵鹤笛的卡自然是赵子尧还的。 “然后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猜想的“自我”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一个在世上安身立命的支点。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离开和室。 第二天一大早,赵一如在一阵腹痛中醒来。 来到厨房想热点牛奶喝,发现孟笃安已经洗完澡、换好了衣服。 “我今天有早会,你再睡会儿吧”,他眼下似乎有一片乌青,“过户的事我受人之托,会办妥的”。 说完他走向门口换鞋。 “孟先生”,她克制了自己想叫他笃安的冲动,“我来月经了,你可以放心”。 孟笃安的脚步没有停留。m.bOWUcHinA.cOM